银雪从殷暮宸怀里跳下来,身子如离弦的箭,瞬间跑出老远。
殷暮宸心跳如鼓,跟在银雪身后健步如飞,直觉告诉他,她有危险,但凡自己慢一步,便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路疾驰到飞鸾宫门外,银狐方停了下来。
“宸王殿下前来所为何事?”门口守卫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王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娘娘正在午休,殿下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吧。”
一个时辰之后......
他等不起,她也等不及。
但,擅闯宫闱是死罪。
“嗖”的一声,银狐窜进了飞鸾宫。
“不好,本王的灵狐进去了,万一惊扰了娘娘,本王去将它捉出来。”
门口守卫只觉得白影一闪。
内侍粗暴的上前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朝宁死死的咬住牙关,手臂被牢牢禁锢住,丝毫挣脱不得。
无助,绝望。
朝宁眼前起了一层雾气。
难道真要折在这殷国皇宫了吗?
可惜,殷暮宸还没想起她,幸亏,殷慕宸没想起她。
至少他不会难过。
酒杯倾斜,毒酒眼看就要灌进她的喉咙,命悬一线之际,忽然“啪嚓”一声,内侍捂住手背退后半步,盛着毒酒的酒杯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瓷飞溅,扎进她的小腿。
朝宁顾不上疼,回首望进一双紧张到极致的琥珀色眼眸里。
“殷暮宸......”朝宁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
殷暮宸疾步走到她跟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没事了,我来了。”殷暮宸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就差一点,晚一步,她就没了。
转过脸,殷暮宸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害怕失去而狂跳不已的心脏,冷冷的盯着沈皇后,吐出一句话,“皇后娘娘,不知本王的医女所犯何事您要私自处死她?”
沈皇后处变不惊,“她医术不精,招摇撞骗,耽误了本宫的病情。”
殷暮宸冷笑,“本王倒不明白了,娘娘万金之体,生病自然有太医诊治,何时轮到让本王的府医来负责?”
“本宫听闻她是揭榜而来的名医,治好了宸王的伤,本宫慕名请她来为本宫诊治,有何不妥?”
殷暮宸定定望着沈皇后,“今日看来,皇后娘娘气色不差,不像被延误病情的样子。”
沈皇后一噎,压下一口火气,“本宫说她延误了,她便是延误了,宸王殿下如此说是在质疑本宫?”
“本王不敢,既然皇后娘娘一口咬定被延误了病情,那公平起见,还是请太医来为娘娘诊治一番,确定娘娘得了什么病,才好定夺是否误诊。”
沈皇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本宫已经请过太医了,无须再请。”
“那太医可有说娘娘得了什么病?又怎会被误诊?”
“这......”沈皇后气的咬牙,偏偏怀孕的事她不能声张。
殷暮宸不卑不亢,“既然太医也说不准是什么病,那就不存在误诊一说,本王的医女,本王带走了。”
说完,拽着朝宁转身就走。
方走出殿门,朝宁的腿一软,“嘶......”
“你受伤了?”
殷暮宸的视线落在他小腿上,朝宁掀开裙子,小腿被碎瓷扎破的地方正在渗血。
“没事,小伤。”朝宁冲他扯出一抹笑。
殷暮宸下颌绷紧,气息一沉,下一瞬,朝宁身子一轻,殷暮宸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朝宁急道。
殷暮宸不吭声,稳稳地抱着她行走在宫道上。
正值一队宫婢路过,朝宁迅速将脸藏进殷暮宸的怀里。
宫婢们见到殷暮宸,纷纷停下来站在宫道一侧行了个礼,有些大胆的,偷偷抬眼看他,双眼含春,两颊绯红......
殷暮宸神情淡漠,目不斜视,抱着她一路招摇过市。
“快看,宸王殿下抱着个女子。”
“不知道哪个女子这般有福气。”
宫婢的议论声传进耳朵,朝宁的脸一热。
银雪从枝头跃下来,窜进她的怀里。
朝宁抬起头,“银雪,你怎么来了?”
殷暮宸胸腔震动,声音冷沉,“是它将本王带来的。”
“你救了我一命。”朝宁摸了摸它的头。
银狐傲娇的仰着头。
殷暮宸冷哼一声,明明是他心急火燎的赶来救他,她眼里就只看到这只狐狸。
将朝宁一路抱进宸王府,殷暮宸扔给她一瓶伤药,“自己上药。”
朝宁接过药膏,掀开裙摆。
手指触碰到伤口时,“嘶......”朝宁眉心轻蹙。
殷暮宸叹了口气,从她手上将药膏接过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挑出药膏,细细的为她上药。
凉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缓解了疼痛,殷暮宸握着她的腿,像握着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
朝宁眼睫轻颤,“沈皇后这么急着灭口,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真不是陛下的。”
今日若不是殷暮宸进宫未出,银雪偷偷跟随她来及时给殷暮宸报信,她怕是此时便折在飞鸾宫了。
殷暮宸眼眸微眯,“自作孽不可活。”
沈青山手握重兵,本就是殷南旭的心头大患,若是此时得知了沈皇后与沈莫离的奸情,沈家这棵大树势必会一夜之间倾倒。
殷暮宸的声音闷闷的传来,“这几日你就别出宸王府了,你要找表哥,将他请来王府便是。”
“沈皇后会对殿下不利,殿下打算怎么对付她?”
“我三哥和四哥明争暗斗多年,我想他会很高兴知道这个。”
朝宁点点头,“可是,沈皇后知道自己怀孕,这个孩子她必不会再留了。”
殷暮宸冷笑,“多少双眼睛盯着中宫,她想把孩子拿掉,哪有那么容易?”
“对了,殿下今日进宫到底是为何事?”朝宁歪着头,细细观察他的神色。
“大楚要攻打南越了。”
朝宁瞬间明白了,父皇本就有意攻打南越,南越原本只是大楚的附属小国,矿产丰富,多年来一直向大楚进贡。安庆帝初登基时,正逢大楚动乱,无暇他顾,南越趁此机会,脱离大楚独立成国。
这件事始终是扎安庆帝心头的一根利刺,攻打南越势在必行。
而南越西临大殷,两国边境常有摩擦,南越此次前来,是恐两国交战期间,腹背受敌,所以派遣使团前来和谈,意欲稳住大殷。
“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出事了!”承风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