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徐晓岩想喊人,想说话,可她张开嘴,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嗷嗷叫唤。
徐官平大步冲到屋子里,嘴里嚷嚷:
“怎么了怎么了”
伸手去开灯,就看见他的儿子,他从出生第一个抱着的儿子,一点点养大的儿子,吊在天花板挂钩上。
因为楼层层高不够,他甚至以屈膝虚空跪着的姿势,吊死了自己。
“万康!”
徐官平肝胆俱裂,大喊大叫。
“啊啊,啊,万康啊,我的儿啊……”
红蓝交织的警灯照亮了这个夜晚,却再也照不亮徐万康年轻的生命。
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连死之前也已经好多天没怎么说过话了。
屈膝的姿势昭示着他赴死的决心,但凡他当时后悔了,直接站起来,都能活下去。
然而并没有。
经此一事,徐晓岩彻底没了心气儿,能整日整日看着窗户发呆。
徐官平仍旧离不开徐晓岩,他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如果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活,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活。
被徐晓岩支配半生,习惯早已刻入骨子里,哪怕徐晓岩瘫了,儿子死后,她不爱说话了,他还是觉得家里有个喘气儿的就行。
徐晓岩什么都不用做,就在那躺着,他就能活下去。
何天一直让人盯着徐官平,她生怕徐官平还有一手,那就是去起诉孩子们给她养老。
她不想让孩子们掺和进来。
不过得知两人的相处模式,何天很快放松下来,让大部分盯着他们的人都回来了。
徐晓岩没了作劲儿,徐官平是不会想到这一招的。
徐官平就是徐晓岩手里的体面木偶,想让他怎么样都可以。
现在徐晓岩废了,徐官平也就废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养蛊方式呢!
之后年纪大了,何天的退休生活简单的很,孩子们生怕何天孤单,变着花样给何天找乐子。
他们都长大了,知道父亲从年轻时起,就做了很多混账事,不仅伤了爷爷奶奶的心,关键是一辈子都对不起妈妈。
耽误了母亲的一辈子,几乎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幸福。
何天被孩子们的脑补逗的乐不可支。
对把感情看的很淡的人来说,用不在乎的东西去换很难得到的东西,在何天看来,是很划算的。
不过在第三次得知儿子给他介绍大学教授当伴侣的时候,当年那个橄榄绿坐不住,想要宣示主权。
“小天,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身边人知道我的存在?”
何天盘算一番。
娘家总担心她没有固定的,万一忍不住出去乱搞,反而坏了名声,一直劝她安分。
儿女们都怕她孤单,希望有人陪伴。
就连上了年纪的婆婆,也经常跟孩子们问起她,希望她能找个伴儿。
吴登月的诚意有多少,何天不知道,但是两个没有名分的婆媳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
都是孩子们去看她。
“那就,这次过年,孩子们都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只限孩子们,其他人就不必知道了。
就这,橄榄绿已经很开心了。
能相伴到老,年轻时候种种意难平,都成了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