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个机会,边坚国将边远潮堵在家里,问道:“你听说昨天胜利大街杀警抢枪的事了吗?”边远潮一听,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忙不迭地回答:“听说了。”
边坚国紧紧盯着弟弟,接着问:“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边远潮神色慌张,急忙辩解道:“没有啊,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家睡觉呢,小哥可以给我作证。”
边坚国没有发现他的一丝慌乱,继续追问:“老二说你向他要了不少炸药和雷管,你拿这些东西到底要干什么?”边远潮朝眼神躲闪,不敢和大哥对视,随口说道:“我拿去炸鱼用的。”
边坚国眉头一听,立马严肃地说:“你说谎。你平时哪懂什么炸鱼,别再狡辩了,快说实话!”边远潮硬着头皮坚持道:“真的是去炸鱼了,我有个朋友会炸鱼,所以我才找小哥要这些东西。”边远潮冷笑一声,追问道:“那你炸到的鱼呢?剩下的炸药又在哪里?”
面对身穿警服的大哥一连串的质问,边远潮顿时语塞,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只能低下头,不再吭声。
边坚国看着三弟,神情凝重地说:“你别再骗我了,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我可告诉你,现在你就站在悬崖边上。你参与的这些案子,性质极其恶劣,以你的罪行,绝对够得上吃枪子了。”
说到这儿,边坚国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继续道:“不过,要是你现在投案自首,主动交代问题,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边远潮听了大哥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可能是听见“吃枪子”几个字。突然,他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大哥面前,放声嚎哭起来,最终承认了之前犯下的罪行。
当大哥边坚国得知弟弟边远潮卷入了一系列重案时候,他的内心瞬间被震惊和恐惧所笼罩。
边远潮承认,他不仅参与了杀警案和残忍的双尸案,甚至还为同伙提供了炸药,企图炸毁市中心的大楼。
这些罪恶哪一条也够“敲头”的,这些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边坚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陷入了深深的慌乱之中。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作为警察家庭的一员,他必须迅速采取行动。镇定下来后,边坚国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市局局长的电话,将这一切如实汇报,希望能够将弟弟从罪恶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同时,也尽快采取措施,尽早抓住主犯,避免罪恶进一步升级。
边远潮在自首后,为了争取立功的机会,迅速交代了其他犯罪事实。他承认,除了上述的重罪外,他们还曾参与了道义派出所的案件,那是一起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的犯罪行为。
随着他的供述,一个以边远潮、吕海鹰和张舂姜为核心的犯罪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这三人都是沈阳市人,且都有着令人不齿的犯罪前科。在文革期间,沈阳市社会秩序极度混乱,仅六七年这一年,这座城市就发生了多起数千人规模的武斗事件。
武斗现场如同战场,参与者手持各种致命武器,从平射炮到火焰喷射器,从火炮到坦克,胡乱对射。
在这样混乱的背景下,据资料记载,八月十日这天,这一天的一次武斗尤为惨烈,死伤人数超过百人。
而在这场混乱中,造反派还多次用机枪疯狂扫射敌对派的游行人群,造成了极其重大的伤亡,给这座城市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吕海鹰和张舂姜作为造反派的成员,在文革中参与了这些大规模的武斗,逐渐练就了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性格。文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政府开始清查这些骇人听闻历史案件,吕海鹰和张春江因罪行而锒铛入狱。
这个出生于新中国解放那年的吕海鹰,家庭背景相当不错,他的父母都是革命干部。
然而,他从小性格粗暴凶悍,打架斗狠无恶不作,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工作期间,都无人敢去招惹他。
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凭借自己的性格和家庭背景,成为了造反派组织的一个头目,积极参与了各种打砸抢的活动。
一九七六年,政府开始追究他的罪行,最终判处他几年劳教。在劳教期间,吕海鹰遇到了边远潮,二人臭味相投,混到了一起。
吕海鹰比边远潮大三岁,同样出生在一个革命干部家庭,他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公安队伍的人民警察。
然而,尽管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他却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最终和吕海鹰走到了一起。
相较于大哥,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真是一妈生九子,九子迥相已。
边远潮天生就是一个坏种,品质极为恶劣,多次因盗窃被送入劳教所,是个不折不扣的惯偷。
尽管他和吕海鹰都出身于干部家庭,但这样的家庭背景并没有让他们走上正途,反而让他们感觉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四处作恶会让人高看一头似的,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让二人找到了所谓的“共同语言”,两人很快成为了狐朋狗友。
然而,当年的社会环境与今天截然不同,任何城里人都必须有一份工作才能生存。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生活来源和其他生活必需品,根本无法维持基本生活。
根据当时的明文规定,城市户口人员在劳教期间,单位不能开除犯人的工作,但吕海鹰的单位却违反规定将其开除了。
吕家父母为了保住吕海鹰的工作,四处托人、费尽周折,最终才勉强保住了他的饭碗,但劳教期间的工资是不可能发工资的。
解除劳教后,吕海鹰又灰溜溜地回到单位上班,同事们对这个曾经入狱的吕海鹰不屑一顾,都认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他侧目而视,甚至一个说话交流的人都没有,个个像躲瘟疫一样不待见他。
而吕海鹰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那是一个风光期间,曾威风八面,当时他只二十多岁,人人见了他都点头哈腰,甚至一些比他年长许多的见了他,不得不叫他一声“鹰大爷”。
而如今,这个从高高在上的“大爷”一下子变成了人人鄙视的对象,如此巨大的反差,让吕海鹰深感憋屈和愤怒,内心巨大的落差让他开始仇视周围的一切人。
在这种情况下,吕海鹰很快主动结识了一个臭味相投的同事张舂姜。张舂姜也因在文革期间参加武斗,将多人打成重伤,被判劳教多年。
释放后,张舂姜在工作单位受到严厉惩处,同样他对单位和政府充满了不满和怨恨,对社会充满了仇视与敌对情绪。
吕海鹰和张舂姜两人都对当年的判刑非常不满。他们认为武斗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应该归咎社会和历史造成的,不应该只抓着他们不放。更何况当年杀人伤人者不仅他们,为什么政府仅仅抓他们?而边远潮则因多次盗窃被劳教,同样对政府充满了怨恨。
就这样,三个品质极其恶劣的家伙因为共同的仇视和怨恨,很快就混迹到了一团。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喝酒吹牛,发泄对社会的不满。在酒精的麻醉和刺激下,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黑,逐渐走上了更加疯狂的犯罪深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