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传雄被他这一句话气得眼斜嘴歪。
“我在提醒你,你还是年轻,做事拎不清轻重的时候还是需要来问问长辈。港岛电视台周氏是同一年创办的,都是百年老企业了,为了能够稳定的过度收购期,所有人的高层人员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有所变动。”周传雄翘起二郎腿,话里夹枪带帮。
周宴西闻言掀起眼皮,不轻不重地重复了他的话:“所有高层都不可以有所变动?”
“那是当然,前几天你不打一声招呼,什么理由也没有就将康主席派去了利比亚,你爷爷在家生了好一通脾气!要不是我替你拦着,恐怕你今日就坐不到这里,得回家去给你爷爷好好解释了!”
港岛豪门间的继承观念素来迂腐陈旧。
除非继承人特别不堪,大部分的继承人位子都是留给长子嫡孙。
饶是周宴西是晚辈,但他既然是代理总裁,在公司里就是周传雄的顶头上司。
周传雄这一说法与口气,摆明了是想当着要拆台。
周宴西睨看过去,清冷的黑眸带了一丝警告的寒意。
除了坐在右侧不置一词,一直低头的周其颂,周围的高管全部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大哥今日怎么一直不说话?”周宴西忽然转头,似笑非笑地提问。
被他点名道姓地提了,周其颂将视线从手机中抬起,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有点事分心了。”
他将手机反转倒扣的时候刻意停顿了片刻,周宴西眼风一扫而过,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周其颂的手机屏幕页面正停留在周氏律师团的成员名单,以及联络方式上。
而被放大的那一页上面的大头照,正是南鸢。
呵。
有意思。
看来周其颂是在找自己的那只‘青蛙’呢。
看着周家两兄弟无声地对望,高管们不知道为何觉得会议室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度。
周其颂像是更懂礼与大气,他举手示意自己父亲不要说话。
自己则是清了清嗓,一边系着西装扣子一边起身,态度挑不出错:“人员变动这件事,我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现在虽是收购的关键时刻,但同时也是周氏注资进电视台的第一枪。接下来马上要制作的侦探类别的综艺节目才刚刚好选定导演编剧以及制片,后期的宣发等工作人员也是原本电视台的老人,更熟悉节目的推进,这个时候将电视台的老人逐步抽走,怕会影响到节目效果。”
周宴西又点开了手机看了两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自从周老爷子在tAI国被绑架后,周其颂在周家的地位就变得比较尴尬。
大多时候都不会主动发表意见。
但今日不知怎么了,周其颂一反常态,坚持说道:“我的意思是,要换人也不急于一时,可以逐步逐步变动,好好谋划。”
他说的也是实话。
但偏偏周宴西不爱听。
在集团里,周宴西并不像平常那样浪荡随意。
相反,他处事对事十分鲜明,杀伐果决。
既然周老爷子现在隐居二线,将周氏代理总裁的位置交到他手上,那么即便在会议桌上大家各抒己见,但最终拍板做决策的人,只有他。
特别今日,周其颂还撞上了他的枪口。
在周其颂说完自己的意见后许久,周宴西都没有出声。
众人都明白,这是他在无在向周其颂施压。
平常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这位周大公子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在手指快速点完手机上临时跳出的信息的后忽然轻笑。
他不亢不卑地朝着周宴西点头,一字一顿:“宴西,慎重考虑。”
周宴西在公司里是代理总裁,无论如何轮不到周其颂这么叫他。
他唇边笑容逐渐消散。
一瞬不瞬地盯着周其颂看。
“两位周总,对电视台的收购其实也没有那么快,相反的是最新的那档综艺是集团注资,所有的股东也在等着这档综艺上线后的反响,如果能做得好,也能侧面证明了现有的团队的能力。”
有年纪较大的高管见会议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打圆场,说一些无伤大雅的场面话。
只求他们这些苦命的打工人不要成为周家子弟你来我往斗争中的牺牲品。
片刻后,周宴西看看手表,站了起来。
除了周传雄,其他人也跟着哗啦啦起身。
“我到时间要去接人,今日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吧,至于电视台人员变动的事情,等综艺节目开播后在做讨论。”
高管跟在他身后送他,附和问:“周总去接人?是去接周老先生吗?”
周宴西系着西服纽扣,黑眸有意无意扫过侧后方的周其颂,“不是,我去接……”
他话没说完,人群中突兀地响起了手机铃声。
周宴西几乎是下意识举起手机,但他手里的电话依旧是黑屏。
他皱了皱眉,转头去看,侧后方的周其颂举起手机看了一眼,眼里忽然闪了光。
随后他迅速抬头,在好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头之中准确无误地与周宴西望过来的眼神撞在一起。
一瞬间,火花四溅。
周宴西在他的眼里瞧见了得意。
他驻足。
周其颂同样停在原地,他抻直了脊背,点开了手机的绿色通话键,语气里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嚣张:“阿鸢?!”
周宴西蓦地攥紧了拳。
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