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趁着周宴西洗漱的时候裹着他的被子下到了一楼。
她很快就换上了衣服,但始终觉得尴尬,半天不敢出房门。
自己昨天发烧了还去泡澡,难怪会泡到昏厥。
但出乎意料的是,昨晚竟然是周宴西照顾的她?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方便照顾自己,才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吗?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南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后,这才挪着脚步打开了门。
穿上了衣服的周宴西人模狗样,连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成了禁欲的背头。
“药在那,钟在这,”他单手扣着表带,语调闲闲:“周氏不养闲人,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要是还在回味男女之间的事,恐怕就赶不上今日的早会了。”
昨晚险些再次擦枪走火,一穿上衣服,眼前的男人倒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的态度,哪儿像对她有感情的模样?
分明就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罢了。
生理需求的需。
别在意了。
南鸢舔了舔嘴唇,也收起那些尴尬去他手指的方向拿了药。
她临走前看了看钟,主动放下姿态:“我来不及坐地铁了,你能载我到公司附近吗?”
周宴西没有拒绝。
两人沉默下到了地库,阿耀已经等在车边。
见他们下来,主动拉开车门,“周生。”
周宴西坦然自若地‘嗯’了一声,坐进去。
阿耀快速地扫了一眼南鸢,随后又出声:“太太。”
南鸢:“……”
她坐进车里的时候,周宴西散漫扬眉,不威不淡地开腔:“是南家落魄太久了吗?怎么最基本的礼貌都忘了?别人叫了你,阿鸢连应都不应?”
南鸢拧开车上瓶装水,喝了一口清嗓,“早上好,阿耀。”
阿耀尴尬挠头,觉得自己接下来应该会遇到很多这种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情况了。
车子平稳开了出去。
途经柯士甸道的时候周宴西喊了停,指挥着阿耀将车子拐进了丽思卡顿。
南鸢以为他与人有约,下车的时候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同他分开,就见周宴西挑了挑眉,示意她一起走:“你才是今早主角。”
南鸢眨了眨眼,被他强行拉走。
服务生引着他们去了102层。
看见天龙轩三个字的时候南鸢脸色就有些尴尬。
落座点单的时候周宴西又是刻意问了一句:“能否做一份黑松露炒蛋?”
这样的茶餐厅菜式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在米其林餐厅的。
但周公子既然开口,行政主厨自然点头:“没问题,我去安排。”
修长的手指合上了菜单,周宴西满意地欣赏着南鸢那张漂亮脸蛋由红变黑。
南鸢端起面前的茶杯,借由喝茶掩盖被他故意揶揄的窘迫,“你是什么意思,我早上还要上班的。”
说话的时候南鸢觉得喉咙还有些发痛发痒,她摸了摸头,酸痛感卷土重来。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倒下,南鸢从包里拿出了周宴西给她的药。
正要剥开锡箔纸,骨节分明的手盖了过来,“你还没吃早饭,等吃过了饭,再吃药。”
他重新替她斟了杯茶,“至于上班,你现在就在上班。”
周宴西放下白色茶壶,单臂置在桌上,手背闲散地撑着流畅的下巴,朝着包厢门口的来人颔首。
南鸢扭头看向身后,眉头不自觉蹙起。
来人一身雅痞打扮,穿着奢侈扎眼的西装,内搭的衬衫却闲散地解开了两个,正是昨日游艇派对的组织者。
方芷薇传说中的疑似未婚夫,梁润生。
梁润生一抹油头,大大咧咧坐下。
笑眯眯看向南鸢的时候脸上没有意一点吃惊,“靓妹,我记得你是方芷薇的好姐妹?她是不是称呼你为阿鸢?那我也叫你这个可好?”
南鸢向来对付不了自来熟的人,表情尴尬地按照圈子里的叫法打招呼:“梁少,你叫我南鸢吧。”
“不喜欢阿鸢啊?那也是,这名字听着拗口,那换一个?”
梁润生年纪比周宴西小,长得白白嫩嫩一脸无害,撑着手掌一脸无害地望着南鸢:“换什么好呢?我平常里称呼女伴都是叫宝贝哎,不如我也喊你baby……?”
“叫阿嫂。”周宴西执壶倒茶,茶雾缭绕上他的指尖,他抬眼:“梁润生,我年纪比你大,你自然是叫她阿嫂。”
梁润生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大喇喇往后靠:“阿~嫂~”
南鸢脸上又裂了几寸:“其实叫我阿鸢也是可以的。”
刚好服务生推来早点小车,待早茶餐点上齐,周宴西先动筷:“食饭先。(吃饭先)”
但他早餐一贯吃得偏西化,除了南鸢下厨以外,基本只喝咖啡或是英式茶。
饶是眼前摆满了精致的粤式早茶,他也只是象征性夹了一块虾饺放进南鸢碗里。
梁润生默默看在眼里,挤眉弄眼。
南鸢索性自暴自弃,拿起筷子先祭五脏庙。
见她吞下最后一粒云吞,周宴西这才放下茶杯。
他朝着梁润生开口:“你让我推荐周氏的律师,人我带来了,什么样的条件,你自己谈。”
梁润生正在饮茶,闻言喷了一口,不顾形象地指着南鸢:“我让你找有经验的大律师,你给我推荐阿鸢妹妹?合适吗?”
周宴西带着嫌弃抖开餐巾,抵着口鼻交代服务生:“替我们换一杯茶。”
瞧见南鸢同样难看的脸,梁润生清了清嗓又找补:“阿鸢妹妹,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不行的意思,只是……”
他抓了抓头,像是懒得解释,又扭头朝着周宴西继续开炮:“周生,你不是玩我吧?你知道我就等着靠这一档综艺爆火让我老家老头子刮目相看,你找个连律师牌都没有律师给我?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你当我是什么?”
周宴西没有搭理梁润生,只是屈起手指在南鸢桌前轻叩两下,提醒道:“介于梁少不怎么健康与文明的说话方式,我建议你在向他收取时薪的时候可以适当增加一倍。”
“所以这是……”
“南鸢,你跟着律师团里的几位大状也过了一段时间,临场反应的速度不应该还那么慢。”
周宴西斜睨她:“作为律师,不能在第一时间迅速对眼前的情况做出反应,你如何能够掌握主导权?”
南鸢静静望着周宴西,男人清隽的眉眼里夹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是在提醒,指导自己,甚至帮她创造独立学习的机会吗?
可周宴西哪来的闲工夫那么好心?
南鸢有些迷糊。
“我再提醒你一句,梁少私人资产不少,为人更是英俊大方,相信他会为了找到合适的帮助付出高额的费用的。”
南鸢:“……”
下一刻,她甩了甩头发,转头面向还在呆滞的梁润生,温柔地伸出手:“梁少你好,我是南鸢,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只不过在你询问之前,我需要同你说明,我虽还未正式执律师牌,但也具备了咨询收费的许可,……介于你独特的说话方式,我的时薪上调为2000港币一小时。”
梁润生:“这么黑?周氏集团什么时候变成了黑心夫妻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