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心镜真是个好东西,虽然照见人心中最深的渴望,却也让他看见了追寻多年而不得的隐秘。
多少人将祈春山翻个底朝天也没发现的地方,竟然让他在祸心镜中看见了。
这难道不是天道眷顾?
孟良瑀心中满意极了。
司铃儿和孟良瑀回到原地,司铃儿主动给了容深一瓶丹药。
“你是容家的人?”
孟良瑀笑,“是容家的人,他母亲容渂是容添最小的妹妹。”
可惜了,非要嫁给那个人,和容家断了联系。
司铃儿不再追问,问起其他人,“你做了什么,我师姐去哪里了?”
“什么也没做,只是提前知道了底下有东西而已,”孟良瑀道,“放心,有顾清白在,底下的东西奈何不了她们,很快就会找到第六件神器的碎片带我们出去。”
……
楚天错被顾清白护在身下,两人翩然落地。
周围是无声的寂静,带着瘆人的水滴声。
楚天错手心灵火发出微弱的光芒,手腕一扬,便照亮眼前景象。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她捂着心口上涌的恶心感,眉头深深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出现全身紫色的生物,胸前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原本存放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所有的尸体都被吊了起来,上方的阵法中蜿蜒出森寒的铁钩,自眼前生物的后脖颈处刺入,从喉咙处穿出,仿佛担心死人开口似的。
他们的手全都无力地垂在两侧,生前被人折断。
楚天错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脚腕处,青筋盘虬,脚趾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可见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地面上的血迹却是蓝色,时间久远已经凝结成琥珀一样的东西,宛若日月精华。
顾清白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可她仍然冷静下来道,“这样的死法,洛淮的族人当年,也是如此。”
自心口处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能掏出完整的心脏。
眼前阵法阴毒而诡异,非专研阵法之人不可解。
“修仙界的人干的?”楚天错脸色难看极了,这样残忍的手段,下手之人定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和当年追杀我的是一批人,”顾清白道,“我想借雪灵族的力量同他们对抗,没想到雪灵族的人会选择掠夺洛淮的力量与他们同归于尽,最后反而……”
“这样看来,哪怕当年没有师姐,他们也不会放过雪灵族,甚至,当年是他们故意为之,就是以师姐为饵。”
“师姐,你看!”楚天错眼尖地看见有一个人的心脏并没有被挖,只是双手被捆起,随着目光落在那人的腰腹处,瞬间明白过来,她语气里的惊喜忽然消失,抿着唇,良久才道:“她好像怀孕了。”
顾清白目光落去,心脏处传来钝痛,“太晚了,人已经死了。”
楚天错手心亮起明火,自她们脚下蜿蜒,试图将困住她们的秘法铁链烧断,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异香,顾清白用冰将那些人的尸体冰封,阴毒的阵法都怕明火,楚天错的火能消解这阵法,至少将那些铁链熔断不是问题。
趁着楚天错去将那些尸体安放的时候,顾清白来到了那具怀孕的尸体身旁。
她久久地盯着她的脸,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胸口处,那里有一朵冰蓝色的九角冰昙花正盛开的图样。
或许正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些人才留了她一命。
只是千年前的这个时间,她尚且未死去,后来呢?
她活下来了吗?
她和楚天错在此刻救了她,出了这秘境,她是不是早已死去?
顾清白真切地知道,眼前人并非凡人,亦非兽类,大概是隐居在祈春山的灵族,她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人,可看见这样的场景,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因此,她明明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并不会改变什么,却还是将身上的佛心锁系在她腰间的玉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