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洛果真去了医院,这是他难得避着阮星干什么事,等他回来后,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至于阮星为什么会知道,还是因为徐洛从那天开始,之后的几天都没再碰她。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顾忌她的身体,但几天下来,徐洛规规矩矩,连亲她时手都不敢乱摸后,她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追问之下,才知道徐洛去做了手术。
阮星惊了,又心疼又甜蜜,也不让他做饭了,天天让保姆做有营养的东西给他补补,结果保姆不知道是不是意会错了,做的都是补肾壮阳的汤。
偏偏阮星还不知道,眼巴巴地端给他喝。
徐洛表面什么也没说,喝得一干二净,等到能用的那天,硬是拉着阮星在床上滚了一天,结扎后的成果一遍一遍毫无阻隔地落在阮星身体里。
也是那天,阮星才知道她这些天让他喝的是什么,最后还是她委屈哭了才让徐洛结束。
至于阮家,两人依言回去了几次。
原本对阮父阮母尊重却冷淡的徐洛,直接变成了24孝好女婿,引得阮父阮母满意至极,拉着阮星苦口婆心让她好好珍惜,毕竟还有前科在身。
徐洛也听到了点,挑眉微笑看她。
阮星瞥了他一眼,弯了弯眸:“会的。”
之后,两人补了场婚礼,声势浩大,两家公司的员工人人都有喜糖和礼物,连公司各个办公室门都贴上了双喜字,喜气洋洋。
特别是加班狂徐洛,还特意给公司放了几天假,自己还拉着阮星去度蜜月,员工们得了假,还压力骤减,自然高兴得很,一片祝福声。
这个世界任务早早就完成了,77却一直没有提示阮星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样,阮星在这个世界待到了老死,徐洛也一直在她身边,两人从年轻时甜蜜到了临终,引得众人艳羡。
病床上,阮星虚弱躺着。
外面的天色很好,又是一年夏日,窗外有一棵树,枝干伸着有小部分延伸到了窗侧,不过距离不近,因而没有修剪。
那树枝繁叶茂,阳光落在绿叶上,又穿过层层叠叠的打在地上,照出一抹金色,有风吹过,那树叶就摇摇晃晃,扑簌簌落下些叶子来。
徐洛坐在她身侧,已经年老褶皱的手依旧紧紧与她交扣,眼底有些哀恸,却又有些释然。
医院已经下了通知,阮星大概就在这一个小时了,旁边的心电图也在减慢,预示着心脏在逐渐走向衰竭。
徐洛并不害怕。
他们已经活够了岁数,这一生也很幸福,他只是想到她要死就心中抽痛难受,痛苦如溺水般占据整个胸腔。
但好在,她走在他前头。
徐洛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小脸。
她的脸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光滑,而徐洛却依然爱不释手,每次与她亲昵,这个动作总是出现频率最高。
徐洛低声道:“宝宝,别怕。”
阮星弯了弯眸,微弱地蹭了蹭他的手,哼出一个:“嗯。”
她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有徐洛在她身边。
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在这里过了几十年,活到了老死,虽然来这是因为任务,但说实话与现实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她喜欢这。
徐洛唇角浮现笑意,对她的回蹭还是很受用,又不自禁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阮星苍白的脸有了丝气血。
因为知道了结果,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这么待着,不时说说话,不过大多是徐洛在说,说两人以前的事,阮星则弯唇应着。
说着说着,那微弱的应声没了,徐洛也沉默了。
他垂下眸子,将手里扣着的手捏得更紧,摩挲安静了很久。
最后,他也没了生气,靠在阮星身旁就这么走了。
他无病无痛,却死得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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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
刺耳的仪器声尖叫起来,接着便是嘈杂的声音,有男有女,围在身边说话。
阮星听不太懂,大概是在讨论她,好像是她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却要醒了。
醒了?
是啊,阮星睫毛颤了颤,手指也跟着动了动,眼皮也在费力向上,却像是涂了胶水般,胶黏着,有希望,却又艰难。
她不知道用了多久,那双眸子才睁开,入眼是刺眼的光芒,她不适地眯起眼睛,却在下一秒,一双大手盖在她眼前。
视线内顿时昏暗下来。
阮星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周围男男女女的说话声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侧的气息。
等她适应够了后,那人似乎知道她的心声,紧跟着将手放了下来。
阮星抬眼看去,那是个男人,身形很高大,端了把椅子坐在她身侧,肩很宽,挡了她身上不少光。
他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女人的漂亮,而且五官端正,俊美的漂亮,轮廓分明硬朗,眉骨清晰,鼻子高挺,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她,眼底情绪不明。
阮星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不过,说起认识,阮星回忆了一下,脑中过往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忆。
她只记得自己叫阮星。
她是失忆了吗?
阮星脑袋抽痛起来,立马蹙起了眉,越想回忆,却越想不起来什么。
那人拉住她的手,非常自然地又伸着指腹揉她的太阳穴,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才刚醒,以后还长,慢慢来。”
他声音极其好听,低沉又清朗,咬字清晰,听他说话就像是一场享受,听得耳尖都酥麻麻的。
阮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很听他的话,脑中思绪暂停,任由他揉着太阳穴,视线朝他看去。
他也知道她失忆了吗?
对哦,她现在是在医院,他在旁边应该是熟人吧,知道也不奇怪。
阮星低低朝他开口:“你是?”
她语气很轻,轻到但凡不注意她,就会听不清她的话。
阮钧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闻言沉默了下,道:“我叫阮钧。”
“阮—钧?”
阮星重复了遍,跟她是一个姓氏啊,难道是她的亲人吗?
她正想着,男人突然又道:“是你的丈夫,也就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