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抵着控制台金属边缘，那凉意透过战术背心渗进皮肤，比怪物爪子刺穿时的疼更让我清醒。
林宇的斧头\"当啷\"砸在地上，青灰色腐肉黏在断刃上，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虎口裂开的血珠滴在怪物眼眶里——那东西的眼球早被他捅爆了，现在只剩两个流脓的窟窿。
\"晨子！\"耗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手电彻底灭了，黑暗里只能看见应急灯在孙医生手里苟延残喘，那抹昏黄映着他颤抖的脸，\"我...我摸到墙了，可这墙在动！\"
我抹了把脸上的腐血，这才发现控制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烫，金属表面爬满暗红色纹路，像血管在皮下鼓胀。
阿哲还在敲键盘，可他的椅子被怪物顶得向后滑，一只骨爪从他肩头探过来，指尖离他后颈只有两寸。
\"抓住我手腕！\"湛瑶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她另一只手举着战术笔，笔尖抵在控制台缝隙里，\"刚才那些怪物攻击有规律，每十七秒会有一波退潮——\"她的战术笔\"咔\"地撬起一块铁板，下面露出密密麻麻的电线，\"核心供能装置在这！\"
怪物的嘶吼声突然拔高，我眼前一花，左肩又挨了一爪。
腐肉擦过锁骨的触感让我胃里翻涌，可湛瑶的话像根钉子钉进脑子里：\"十七秒...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在旧实验楼，那些鬼打墙的影子也是十七秒换一次位置？\"
对了！
上个月追查失踪案时，我们在废弃实验室遇到过类似的时间规律。
当时阿哲黑进校监控，发现所有异常事件的间隔都是十七分十七秒——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巧合。
\"阿哲！\"我吼了一嗓子，撞开扑过来的骨架怪物，\"查控制台的供能频率！\"
阿哲的键盘声顿了顿，他反手抓住那只骨爪，用肘关节狠狠砸在椅背上。
骨头碎裂的脆响里，他的声音带着血沫：\"正在调...操！
他们用了双回路供电！
主电路十七秒充能一次，备用电路...\"
\"备用电路是虚的！\"湛瑶突然扯开我胸前的战术灯，光束照进控制台内部，\"看这些电线颜色，红的是主供能，蓝的是干扰回路——备用电路根本没通电！\"她指尖划过一根粗红缆线，\"主供能每次充能会有零点三秒的能量空窗期，这时候防护最弱！\"
\"零点三秒？\"林宇抹了把脸上的血，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够老子砍翻三个怪物不？\"
\"不够。\"我盯着控制台越来越亮的红光，那光把湛瑶的脸照得像浸在血里，\"但够我们冲过去。\"
孙医生突然挤过来，他的应急灯贴在我耳边：\"小郭，我数着秒呢。\"他鬓角全是汗，可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上回在停尸房，你说过要信彼此的心跳——现在我的心跳是六十，林宇的是八十，耗子的...耗子的是一百二，但他在努力压着。\"
耗子突然吸了吸鼻子：\"晨哥，我、我能行。\"黑暗里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蹭过我手背，是他攥紧了我的手，\"我记着你说的，害怕的时候就想烤冷面，张阿姨家的，加双蛋加辣...\"
控制台发出蜂鸣，红光变成刺目的猩红。
阿哲突然踹翻椅子，他的衬衫被抓得稀烂，露出腰间渗血的抓痕：\"来了！
主供能开始充能，还有五秒到空窗期！\"
\"林宇！\"我把战术灯塞进耗子手里，\"你带耗子从左边引怪，孙医生护着阿哲断后——\"
\"放屁！\"林宇一刀捅进扑过来的青灰怪物喉咙，\"要引怪也是老子来！
耗子那小身板，怪物一口能吞俩！\"他反手把耗子拽到身后，\"晨子你带瑶瑶和阿哲冲核心区，我给你们清路！\"
怪物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青灰的、骨架的、甚至还有个肚子裂开能看见肠子的，全往林宇那边涌。
他的匕首捅进第三个怪物眼眶时，我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不是怪物的，是他的指节。
\"三秒！\"孙医生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
湛瑶拽着我冲进怪物群，她的战术笔划开挡路的腐肉，那股酸臭让我几乎窒息。
阿哲跟在后面，他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敲出残影：\"两秒！\"
\"抓住我！\"我吼着拽住湛瑶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阿哲后领。
怪物的爪子擦过我的后颈，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可孙医生的声音还在响：\"一秒——\"
控制台突然发出\"嗡\"的一声，所有红光同时暗了半拍。
就那零点三秒的空当，阿哲的手指已经按在核心装置的密码锁上。
他的呼吸喷在我后颈：\"破解了！\"
\"砸了它！\"我抄起地上的断斧，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团蠕动的红色能量球。
林宇不知道什么时候杀了过来，他的匕首扎进能量球外围的金属护罩，\"老子陪你！\"
\"轰——\"
金属碎裂声混着怪物的尖啸，红色能量球炸开无数火星。
我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湛瑶扑过来护住我，她的发梢沾着血，眼睛亮得惊人：\"成功了？\"
可回答我们的是更剧烈的震动。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某种黏腻的黑液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腐烂的甜腥。
阿哲突然惨叫一声，他的手被黑液腐蚀出青烟：\"这不是供能装置，是...是传送门！\"
黑液里浮出半截青灰色石碑，上面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
最顶端的符号我见过——上个月在失踪学生的日记本里，那个叫小芸的女孩画过一模一样的图案，旁边写着\"他们要复活他\"。
\"退后！\"湛瑶拽着我往旁边躲，可那股力量来得太快。
黑液突然沸腾，一道黑影从里面冲出来，不是怪物，是...是个人形，却比所有怪物都高，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张咧到耳根的嘴，露出的尖牙上还挂着血珠。
\"砰——\"
我们被撞飞出去。
我摔在控制台残骸上，喉咙里腥甜翻涌。
模糊中看见林宇还在挥匕首，可那黑影只是抬手，他就像片纸一样被甩到墙上。
孙医生扑过去抱住耗子，应急灯滚在地上，照亮黑影脚边的石碑——上面的符文正在流动，变成一行血字：
\"祭品已齐，主即将苏醒。\"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见的是湛瑶爬向我，她的手在地上划出血痕，嘴型分明在说\"别怕\"。
可那黑影的笑声像钉子一样扎进耳朵，比任何怪物的嘶吼都冷，都沉。
那是...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