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容颜轻嗤一声,“你就差昭告天下了。”
贺珏眨了眨眼,“也没有吧。”至少贺凌就没看出来,要不然也不会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挨骂。
贺珏这么想着,心头突然漫上几分甜意,容颜还是关心他的,并不是真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贺珏方才还在黯然神伤,容颜一皱眉他都要担心她是不是不开心了,但他沉默了一路容颜都没有关心他一句,现在心底的落寞一扫而空,满脸的春风得意。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啊?”贺珏眼巴巴地问。
容颜抬眸睨他,“大门那里。”
贺珏一想,正是贺莲舟问他的时候,“那莲舟问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容颜没好气道:“问了你会说吗?”
贺珏一窘,还真有可能不会,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她为什么不给他送东西,不跟他说话吧?
那多没面子啊!
贺珏不吱声。
容颜斟了杯茶放在他身前,见他一副蔫巴样,声音软了些:“现在没人了,这总可以说了吧?”
贺珏有些纠结,他一方面觉得,这么些小事他都要跟她计较似乎有些没气量,男子汉大丈夫理当胸怀宽广。
可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这些事他不吐不快,要不然也不会在门口时生那么大气。
他沉默着,容颜也不催他,杯中雾气渐染,她本就清丽的眉眼更显柔和。
房中一时静寂丛生。
贺珏逐渐看痴了,反应过来时茶水都凉了,他抿了抿唇,还是问了出来。
“你给莲舟编缨穗时,只想到了她一个人吗?”
容颜一愣,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噗地笑出声:“搞半天你是因为这件事啊?”
“才不是呢!”
贺珏立马反驳:“我再如何也不至于因为莲舟而生气啊,我是因为——”
他说到一半卡了壳,容颜追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
贺珏期期艾艾地看了容颜一眼,又转而问道:“你觉得苏蕴和怎么样?”
“不知道。”容颜如实回答。
贺珏不太满意,他皱着眉:“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容颜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啊,我与他又不是熟识,不认识不了解不是很正常吗?”
贺珏一听,立马露出喜色,连忙附和:“对!没错!这种不认识的人以后少跟他说话!”
容颜一言难尽地看向他:“我跟他说的话也不多吧,每次刚开了个头就被你打断了。”
总共加起来也不到十句。
“是吗?”
贺珏一脸惊讶,好似失忆了一般,他怎么记得她和苏蕴和说了好多?
贺珏想了想,觉得并不重要,一个劲地夸赞容颜乖巧。
“以后遇上了你也少同他说话,最好别说话。”贺珏一脸严肃地叮嘱她。
容颜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
“他那人惯爱油嘴滑舌。”贺珏说得煞有介事,“像你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他的怪腔论调带坏。”
“真的吗?”
“嗯,所以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哪些话?”
“就比如,他口口声声的那些,什么你也是他妹妹这种话啊……”
说到最后,贺珏终于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他一副表面平静暗中紧绷的模样,容颜看着忍不住勾唇,心底暗暗发笑面上却并不点破。
她望向贺珏期待紧张的眼睛,真诚道:“嗯,我只是你妹妹,才不是他妹妹。”
贺珏眼神越发明亮:“对咯!”
贺珏高兴了,顾不得茶水已冷,端起来一饮而尽,脸色有些嫌弃,“这么小的杯子,还没一口就喝完了。”
容颜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牛嚼牡丹,这是冰裂纹青瓷,小一些的更容易烧制,大了就容易变形。”
贺珏不了解,也没心情,不过仍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还跟容颜商量着能不能给他准备个大一点的茶杯。
容颜瞪他,“你用花瓶喝算了!”却一边吩咐聆秋去换套茶具。
哪怕容颜没个好脸色,贺珏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她吩咐下人,满心满眼都是虽然表妹今天凶了些,但依然可爱!
他甚至还在容颜这里蹭了顿午饭才离开。
不过走到门口时,容颜让他等等,贺珏正奇怪呢,就见他从屋子里拿出个盒子,随意丢进他怀里。
“这什么?”
贺珏打开一看,红色剑穗以缠丝盘金绣勾勒云纹暗花,十二道穗子经纬交错,垂落时长短层叠,如涟漪荡开,此外盒子底下还有皮绳。
贺珏一愣,瞬间兴奋道:“这、给我的?”
容颜看着他狂喜的模样,不由也勾起唇角:“嗯,本来给你做了条剑穗,后来想了想,你是武将,还是剑疆更适合你。”
贺珏笑得灿烂,心头的雀跃比潮水更加汹涌澎湃,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说怎么走出的隐月轩大门,只觉得晕晕乎乎,整个人像踩在了云朵之上飘飘欲仙。
贺莲舟只有缨穗,怎么比得过他?
贺珏手持容颜为他做的剑穗剑疆,终于扬眉吐气,容颜最念着的还是他!
苏蕴和才不配当容颜的哥哥,贺莲舟只有一样东西,他可是有两样的人,这样看来,后来者也没居上到哪儿去嘛。
他和容颜才是天下第一好!
贺珏沾沾自喜地离开了隐月轩,唇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他离开前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系统可一一看在眼里。
此时,他正在容颜意识海里活灵活现地演绎着贺珏那副姿态,将电子小床上的被单套在身上,满脸高贵冷艳,“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容颜乐不可支,与此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难为情,依稀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这样扮演宫廷嫔妃的,难道成长的过程中都有这么一环吗?
命运轮转,如今转到了统子。
容颜一边尴尬得抠脚,一边又忍不住继续看他的表演。
次日,一道圣旨抵达武宁侯府,打破了原有的安详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