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目眩神迷。
一番深吻过后,裴京渡低低地覆在她唇角,轻轻啄吻,声音近乎呢喃,若情人低语。
“想起来了吗?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容颜眼神陡然清醒,一把推开他。
她面色迷离潮红,唇瓣微肿,一副娇桃怯李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
容颜皱眉看他:“别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你明明也很喜欢不是吗?”
她手持匕首抵在裴京渡心口,一只手摸着他的脸,指尖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的眼尾,侧脸,还有嘴角,最后指腹覆在他的唇瓣上,若有若无地碾磨。
裴京渡的唇色本就绯红,如此一来更显靡丽,映衬着他潋滟的桃花眼。
车厢内的氛围暧昧,热得不像话。
裴京渡抓着她的手,轻轻吻着,舔舐咬弄。
“裴某此前,可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他试探着说道。
“我也是啊。”容颜脱口而出。
裴京渡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亮光,心情更好了,“既是如此,便是亲近可以相抵,欺瞒却不可。”
容颜翻了个白眼,语气不屑,“有什么不行的,我就是骗了你怎么了?”
裴京渡贴在她掌边,抬眸淡淡地看向他。
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容颜清了清嗓子,声音软了些:“但是我们俩刚才算过账的不是吗?”
容颜重重地叹了声气,“我是骗了你,我认,可我对你也很好啊,不是吗?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那么高的悬崖,我也从没想过要放开你的手,在你恢复的时候一直陪着你照顾你,还给你做衣裳。”
她顿了顿,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我甚至都没有趁虚而入杀了你……”
“是啊!”裴京渡声音飘渺,视线紧紧跟随着容颜的双眼。
他忽地勾起嘴角,语调微扬,“身为一个杀手,不想着杀死任务目标,反而竭尽所能地去对他好,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你却始终没有朝他动过手,这是为什么呢?”
他缓缓靠近她,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呼吸交缠。
“是不能吗?还是不敢,亦或是……”裴京渡顿了顿,“不想?”
明明是疑问,他却带着笃定的眼神,眼中光芒大盛,亮得惊人。
容颜神色陡然僵硬,抿了抿唇,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佯装云淡风轻:“裴指挥使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不会以为是我对你心软了下不去手吧?”容颜不屑挑眉,“你似乎忘了,我中了你的化功散,你虽然身受重伤,却依然有内力在身。我若强行动手,免不了落得一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若非如此……”
容颜抬起双眸,匕首横在他喉间,眼中杀意一逝,“我早就杀了你了。”
冰冷的凉意剐蹭着裴京渡脆弱的咽喉,无端生出一股颤栗的快意,从尾椎骨四溢到全身。
“噢!是不能啊……”裴京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硬的样子。
“那在馄饨摊那一次呢?”
裴京渡眼中笑意加深,“天机阁鼎鼎大名的金牌杀手,却连一个手脚不便的人都杀不了,这话说出去你信吗?”
容颜垂下眼眸,不让他看清眼中的情绪,漠然说:“锦衣卫有些本事,你的化功散药力过盛,我承认天机阁的药师不如锦衣卫。”
言下之意,她那时的化功散并没有完全解开,所以和他打个平手也在情理之中。
裴京渡眼眸渐深。
容颜确比他想象的嘴硬多了。
就算她说的是真话,当时他未愈的手脚就相当于一个活靶子钉在哪里,可她的剑,却从未朝着那里攻去。
她的剑锋,永远都能被他的刀身及时挡住。
容颜却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表情冷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裴指挥使似乎记性不佳,想来,这里再挨我一剑就不会如此痴心妄想了吧。”
裴京渡愣了一瞬,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唇瓣笑意加深,“好啊。”
说完他毫无预兆地向她靠近,容颜还来不及反应,整张脸在她面前放大。
她唇上一烫,手猛地回缩,却被他一把拽住,不许她躲避半分,刀剑划破他胸口的衣裳,直直朝着心脏刺去。
容颜双眼瞬间睁大,手心松开,“啪嗒”一声,匕首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裴京渡强行抑制心头涌上的喜悦,眼中满是挑衅和得意:“你……”
“啪!”
裴京渡猛地被推开,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上缓缓浮现出红色指印,发丝垂在他的侧脸,看不清情绪。
容颜冷眼收回手,紧绷着下颚,胸膛剧烈起伏,“我看你是疯了!”
裴京渡缓缓回过头,嘴角慢慢上扬,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他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
容颜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发神经,作势起身要离开,却被他勾住腰,牢牢固定在他腿上。
“放开。”她硬邦邦道。
裴京渡充耳不闻,直勾勾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动手呢?”
“崖下的时候不动手,林家村的时候没杀我,车行门口也不杀我。”
“你总有借口,总有理由,哪怕再站不住脚,到你嘴里也能显得那么理直气壮。”
他语气越发急切,“那方才呢?”
裴京渡微眯起眼,“那么好的机会,只要你的手再进一寸,就不会再有人追捕你,不会再有人缠着你不放了,告诉我,容颜,你在犹豫什么?你在顾忌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我?”裴京渡的语气愈发咄咄逼人,“这次你还能用不能做借口吗,容颜?”
容颜攥紧手心,和他对视一眼,不咸不淡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她脚尖一踢,匕首瞬间回到手上,“噗哧”一声,是刀刃插进血肉里的声音。
裴京渡的肩头瞬间被鲜血染红,一样的位置,他看都没看一眼,目光就没从容颜身上移开过。
他眼中依然漾着笑,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拔出匕首,缓缓移到心脏的位置。
“捅错了,流烟大人,是这里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