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
七绝堂地盘中。
一处连绵相接的住宅区内,七绝堂堂主唐七带着四个成员站在一房间门前。
看着迎面走来的众人,唐七双手抱拳道:“卫老大、李老大、九公子。”
卫庄微微点点头,问道:“人怎么样?”
“人已经清醒了,但是伤势没有什么好转,还是很重。”
李长安接话道:“走,进去看看。”
几人往前走,唐七与他的手下则站在原地等待,护卫四周。
咿呀~
推开房门,一行人进去就看到一个躬身驼背的身影坐在床边上。
一身粗衣烂布,衣衫褴褛,斑白的头发蓬乱无比,浓密的胡渣,头部与脸上缠着渗血的灰色纱布,可见他的伤势极重。
听到有人进来,李开微微抬头,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深处却带着一丝坚韧,可见他经历了不少的苦难与折磨,唯有心中的不屈跟执念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韩非向前迈步,问道:“右司马李开?你与我想象中的形象相差甚多。”
见是韩非,李开缓缓起身,双膝跪地低头道:“拜见九公子。”
“案宗上记载,你于十六年前百越之战时叛敌,被左司马刘意击杀,你为何还活着,又为何回到韩国?”
听到韩非的问话,李开双手紧握,身体也带着微微颤抖,好像在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般。
咬牙切齿道:“那是老天有眼让我侥幸活了下来,本来我以为可以找那人报仇,呵呵…后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
也许是太久没有跟人交流了,李开说话都带着一丝沙哑,“想着远离韩国,避免给他人带来祸害,但是有些人却还不肯放过我。”
李开并没有为自己当年的叛乱作解释,也没有说出他口中的“那人”是谁。
这十多年来的遭遇与折磨,飘荡了不少地方,见过了太多的阴暗,让他明白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别人对与错,而失败者只能黯然离场。
“你说的那个人是左司马刘意吧,他已经死了。”韩非单手负背,说道。
“什么?!”李开猛地抬头,看向韩非追问道:“怎么死的?”
“说来也巧,也是被他谋害后侥幸不死的人回来报复杀死的。”
韩非并没有说兀鹫,也没有说到断发三狼,因为在刘意设计杀害他们的时候,李开那时已经死了,并不知道后面的事。
“呵呵…呵呵…哈哈哈…”
“死了?!哈哈哈…死了好啊!死得好啊!!”
一阵肆意释放的笑声从小到大,响彻房间内外,越笑越大声,直到最后变成了一阵哭笑声。
房内的几人都是已经知道李开的往事的,所以这一刻除了同情外,也很理解他的心情。
本来是个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意气风发青年,而且身带战功,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却突然遭到同僚的背刺与污蔑,心爱的女人还被仇人娶回了家,自己却是有国不能回,有仇还没能力报,有女还不能相认,这搁谁身上都是地狱般的遭遇,真是太悲惨了。
带着一身旧伤在异国他乡苟延残喘活了十多年,常年忍受着身体上的伤痛与精神上的折磨,要是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待李开情绪逐渐平稳后,李长安知道,该他出口了。
低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好去处,不如加入我们。”
李开并不知道李长安的具体身份,这群人中他只认识九公子韩非与最近几年名声大噪的鬼谷传人卫庄。
但刚才几人进房门时他发现,这几人隐隐之中是以眼前这个年轻人为首的,这让他感到一丝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年轻人,你的想法很危险。”李开说道。
李长安笑了笑,问:“你孤单回到韩国,难道就不危险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有得选择,而我没有。”
“是啊,你没得选择,现在也是一样!”李长安眼神微闪,继续道:“从你回到韩国的那一刻起,你还活着的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
“而你现在被我们所救,你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看着没有丝毫表情的李开,李长安只能放出杀手锏了。
“而且加入我们,你可以更近距离地照看弄玉姑娘,不是吗?”
唰~
本来毫无反应的李开,这一刻手却抖了抖,猛地抬头看着李长安,问:“你们知道?”
李长安轻笑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以韩国九公子与鬼谷传人的能力,再加上我,想保你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李开沉默了。
片刻后,沉声问道:“像我这样的废人,还有什么价值能让你们看上呢?”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伤势,那你又小看我了。”李长安自信满满说道。
他所修炼的九阳神功,至刚至阳,刚猛无比,还具有强大的疗伤功效,可以使人快速修复自身损伤,恢复气血。
“你且盘坐下,调好自身内息,我来给你疗伤。”
闻言,李开并没有多问,双腿盘坐,双手搭膝,闭眼调息。
李长安盘坐在他身后,运转体内雄浑的九阳真气,双手缓缓抬起,置于李开后背肩胛处。
刹那间,李长安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蓝色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耀眼而温暖,九阳真气如奔腾的河水,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涌出。
随着真气的注入,李开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眉头紧皱,似是在这个过程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李长安见状,更加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气的走向与流速,引导它们缓缓流入李开的体内。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真气所到之处,原本断裂的经脉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巧手慢慢接驳回来,那些破裂的外伤也在真气的滋养下逐渐修复。
而在李长安开始运功疗伤的时候,卫庄早已后退至大门一侧,手握鲨齿,神情专注,警备周围的一切动静。
因为这种时候不容他人打扰,否则两人轻则重伤,重则甚至一命呜呼。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无声,唯有真气流转的细微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