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民哈哈大笑,”你不相信我说的,总该相信这些黄冶村的人吧。“说完,指着身后黄冶村的社兵。
黄冶村一个队长站出来,“铁炉堡的,我是黄冶村黄必兴,我之前在你们村做工,你们总该认识我吧,社长所言句句属实,我们家现在我当社兵,一个月拿三两,婆娘在周记纺纱坊,一个月二两,我爹是农会分事,一个月一两。我们一家跟着我们社长,一个月挣六两。你们跟着这邓老爷,一个月又能挣多少?”
“农会会长,也有工食银可拿?”
“当然,会长一个月有二两,分事一个月一两。还有一些日用货贴补。”
“周老爷,别的我都信,就说这亩税、丁税,现在还没到交税的时候,农会到时候就一定会帮村民缴纳?“
“自然,我周怀民一口唾沫一个钉,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周怀民眼见众村民心思活络,在偷偷窃窃私语,眼神望向邓老爷皆为恶意,手向后一摆,言道:“上。”
只见几队社兵,如同脱兔,没等邓老爷及手下佃户护院反应过来,几个狼筅兵,就直接把佃户和护院扫伤。
这些人潜意识就想避开,露出空挡来,被其他几队社兵轻松把邓老爷和几个儿子们围了起来,当场绑了。
“放下刀枪!”众社兵喝道。
这些佃户和护院被众社兵围着,见邓老爷一个呼吸的功夫,已被周家沟的社兵拿下。
心里大惊,这社兵好厉害!
被人拿刀架着,只得放下刀枪,被社兵远远踢走,捡起来扔到马车上。
邓老爷本想着这周怀民只是带队来找茬,拖着等镇上王老爷带人来,自然就被吓走,没想到是真要动手啊。
这些社兵行动有素,举止画一,只这一刹那,干净利落把自己给绑了。
这周怀民,看着一脸和气,心里却是狠辣的家伙。真是看错了人。
村民被这突入而来的变卦吓到,一眨眼,邓老爷及几个儿子们已被周家沟社兵擒拿了!而平时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这些膀大腰粗的护院和同族佃户,此时如同小鸡般被治服。
周怀民非常满意,乐呵呵的笑道:“这邓老爷在铁炉堡作恶多端,我要替我大嫂家报仇。“
说着,猛然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迅速扎向邓老爷大腿,顿时血流而下。
邓老爷顿然吃痛,又惊又怕,这家伙是真干啊,大叫道:“姓周的,有种你杀了我,你没种,我定要到县衙状告你!”
几个儿子见老爹被伤,赤目白牙发狠要挣脱,但已被死死反手绑住,均是破口大骂。
“把他们几个嘴都堵上。”周怀民不耐烦的说道。
“各位铁炉堡村民,我今日来,不仅是为我大嫂刘世芳家报仇,也是为你们村里除此一害。谁和这邓老爷有仇的,就来扎他一刀。有怨的,就来扎他儿子一刀。”
说完,望向跃跃欲试又有些踟蹰的村民,补道:“谁扎刀谁就可以入农会,第一个扎刀者,为农会会长。我倒要看看,这刘氏宗族是不是真的没种。”
人群中窜出一人,有三十多岁,黑眉消瘦,大声道,“怀民弟,我来!”
周怀民惊异,这人不认得呀,但这会也不能问,只见他拔出邓老爷腿上的匕首,再捅进去,骂道:“姓邓的,你也有今天,亏我妹夫家有人来为我家做主。”骂完,还不解气,又拔出重新插入一刀。
周怀民了然,这恐怕就是大嫂刘世芳的哥哥了。大声道:“好,我现在宣布,铁炉堡农会正式成立……”
想到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小声问道,“哥,你的全名是?”
“刘世海。”刘世海拉着人群中的一个老头和婆娘、孩子,看这一家的神态,日子估计不大好过。
怪不得大嫂平时省吃俭用的。
“铁炉堡农会会长,为刘世海,铁炉堡又是刘氏的铁炉堡了!现在还差四个分事!”
众村民如同打了鸡血,纷纷上前,压抑心中许久的愤恨,此刻终于得到释放,又喊又叫,对这邓老爷亲族们又打又踢,周怀民看有人要拔出匕首扎他,赶忙劝住。
重要的事还没办呢。
邓老爷痛的受不住,已晕了过去,被泼了一盆冷水,又醒来,看向后面也被扎的嗷嗷叫的儿子们,
叹了口气,喃喃道:”周老爷,饶了我们一命吧。“
周怀民笑道:“好说,好说,周老爷,八千两估计你也拿不出来,不如你用地契抵账,另把这契约签了,我不仅会饶了你们,还会好好为你们医治呢。”
周怀民拿出印泥,让邓老爷按手印。
邓老爷意识都有些模糊,自己这落汤鸡一般,在众村民面前已形象扫地,村民已和他划清了界线,必不容他,心里万年俱灰,此刻只想赶快回院子里疗伤活命,于是按下了手印。
而刘世海,也按了中间人的手印。
“各位农会会员,我宣布,邓老爷的所有土地已全部赔偿给我,这些土地我全部授予铁炉堡农会,由会长刘世海,给你们分田分地!”
“好!”村民大喜,举起双手,互相激动的看着,爆喝起来。早上起来还没想到有这等好事,现在半天功夫,竟然变天了!
怎么能不激动,按周怀民的说法,这要分了地,以后就不用缴六成的地租,还有亩税丁税,这些钱可是要做工一个季度才能挣到。现在也被农会免除!
“各位,各位。”看着众村民仍在大声讨论互相庆祝道喜,周怀民都喝止不住。无奈的笑了笑。
“都听我怀民弟说!”刘世海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就是这村里的话事人。
“为了照顾大家做工,农会成立后,周记会在铁炉堡开办工坊,大家在本村就可以很方便的做工挣钱。”
“好!”众人被这一连串的好事砸晕了,正觉得这邓老爷可恶,要不然不早就摊上这好事?
“社兵,送邓老爷一家回府!”
“慢着!”远远处有人喊道,苏老爷刘管家骑着马气喘吁吁的先赶到。
刘管家后面跟来的,隐隐约约有一大队骑兵,乡道上尘土飞扬,只听大地颤动。
邓老爷心下狂喜,知是镇上王老爷的救兵来到。
“众社兵,列阵!”周怀民眉头大皱,立即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