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青州港，起重机轰鸣。
在武装特警的警戒下，12号沉箱被缓缓吊离水面。吴欢亲自操作切割机，火花四溅中，沉箱底部被剖开——
一个锈蚀的保险箱嵌在混凝土里。
“密码是周成的生日。”程亮输入数字，箱门弹开的瞬间，他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是整整齐齐的账本，以及……
一具蜷缩的干尸。
“是港口质检科长王振国！”程亮声音发抖，“三年前报告混凝土不合格后……失踪了。”
吴欢翻开账本，最新一页记录着震撼的内容：
【特别支出】
周明康（省长）：2.8亿（香港置业）
罗志恒（副书记）：1.5亿（子女留学基金）
方玉梅（财政厅）：6000万（翡翠湾别墅）
最后一行，是林耀东的亲笔签名和鲜红指印。
“够了。”吴欢合上账本，“抓人。”
东吴省委会议室，清晨六点。
周明康将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在“青州港质量调查组”的红头文件上。
“谁允许纪委擅自开挖沉箱的？！”
会议室鸦雀无声。省纪委书记田国富抬眼看了看列席的东吴市委书记吴欢，缓缓开口：“周省长，12号沉箱检测出严重质量问题，纪委是在履行职责。”
“质量问题可以查！”周明康脸色铁青，“但深更半夜强行破拆，造成国有资产损毁，这是什么性质？”
吴欢的机械手指在桌下无声敲击，将一段录音传输到省纪委内网。
“12号沉箱的检测报告显示，其结构强度不足设计标准的40%。”他调出全息投影，“这是昨晚发现的保险箱，内有王振国尸体及贪腐账本。”
投影上的账本页面放大，周明康的名字赫然在列。
会议室瞬间骚动。
“伪造！”周明康猛地站起，“这是栽赃陷害！”
“账本上有林耀东的指纹。”吴欢语气平静，“沿海集团财务总监刚刚自首，承认近三年虚报混凝土用量套取资金，并指认——”
他直视周明康：“您收受2.8亿港元，用于购买香港浅水湾豪宅。”
周明康的茶杯摔得粉碎。
两名纪委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说道：“周省长，请你配合一下，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谈话。”
省财政厅大楼，方玉梅的办公室空空如也。
“昨晚就没回来。”保洁大妈嘟囔着，“倒是来了几个穿黑西装的，搬走了不少东西。”
吴欢的机械眼扫描着办公桌——抽屉锁芯有新鲜撬痕，电脑硬盘被物理销毁。
“她跑了。”程亮咬牙，“机场高铁都没记录，肯定有人帮她！”
手机震动，法医发来解剖报告：【王振国死于海砂窒息，胃部发现未消化的纸条】
照片上是一串模糊数字：xG-7289
“香港保险箱编号。”吴欢立刻反应过来，“方玉梅的退路。”
突然，走廊传来尖叫。
两人冲出去时，财政厅的小会计瘫坐在女厕门口，隔间里，方玉梅的旗袍身影吊在通风管上，脚尖还在微微晃动。
“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吴欢切断尼龙绳，“尸体还有余温。”
程亮从她紧握的手心里抠出半张烧焦的纸条，上面只剩三个字：
“珊瑚……救……”
沿海集团总部，武装特警撞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林耀东正在品着红酒，身后站着两名律师。
“吴书记，搜查令呢？”
吴欢亮出文件：“你涉嫌故意杀人、贪污受贿，现依法传唤。”
“证据？”
“这就是证据。”吴欢甩出保险箱里的账本。
林耀东突然大笑，红酒泼在账本上——纸张瞬间泛黄腐朽，字迹消融！
“特殊墨水。”他得意地眨眼，“现在证据呢？”
吴欢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眼蓝光，全息投影从掌心射出——正是账本的量子扫描备份！
“你忘了。”机械关节发出超频的嗡鸣，“我的眼睛，能看见所有光谱。”
林耀东脸色剧变，突然从抽屉掏出手枪！
“砰！”
子弹击中机械臂溅起火花，吴欢纹丝不动。第二发子弹直奔眉心时，机械手指凌空夹住了弹头！
“黑潮的杀手，”吴欢捏扁弹头，“是你雇的？”
林耀东疯狂扣动扳机，直到撞针发出空响。
“周省长不会放过你……”他瘫坐在真皮椅上，“你根本不知道牵扯到多高……”
吴欢一把揪住他的领带，机械臂功率全开：
“从你开始，一个都跑不掉。”
三天后，省委常委会召开紧急民主生活会。
周明康的位置空空如也——中央纪委连夜带走了这位省长。
“经查，周明康、林耀东等人涉嫌贪污受贿、故意杀人等罪名。”田国富宣读文件时，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常委，“但‘沉箱案’背后，还有更深的暗流。”
投影切换，显示“蓝珊瑚投资”的全球资金流向：
香港→开曼群岛→瑞士→某境外政治基金会
“这不是简单的贪腐。”吴欢调出一份加密邮件，“林耀东死前交代，有人要求他在沉箱混凝土里添加‘特殊材料’——”
照片放大，显示出混凝土样本中的微型金属颗粒。
法医的化验报告弹出：【纳米级信号接收器，可被特定频率激活】
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罗志恒的茶杯突然掉落，碎瓷片四溅。
东吴市第一看守所，凌晨三点。
吴欢的机械手指按在单向玻璃上，纳米级传感器无声分析着审讯室里的\"周明康\"——他的心跳频率比正常值低12%，瞳孔对光反应延迟0.3秒，右手中指第二关节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
\"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程亮推门而入，声音压得极低，\"和省政府备案的省长指纹相似度只有87%。\"
玻璃另一侧，\"周明康\"正在优雅地享用看守所提供的红茶，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五星级酒店。
\"87%？\"吴欢的机械眼瞳孔收缩，\"足够以假乱真了。\"
\"更奇怪的是，\"程亮调出平板上的dNA报告，\"头发样本与三年前周明康体检留档完全匹配。\"
机械臂的冷却系统发出轻微嗡鸣。吴欢想起林耀东临死前那句话——\"你根本不知道牵扯到多高\"。
突然，审讯室里的\"周明康\"抬头直视单向玻璃，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他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
白鲸。
东吴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中心，一名技术员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舞。
她调出加密页面，\"三小时前有人在暗网深蓝论坛发布了拍卖预告。\"
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下，一行文字正在跳动：
[东吴市市政系统控制权]
起拍价：2亿
交付内容：青州港后门协议+15个关键岗位名单
\"这是要卖国！\"程亮拳头砸在控制台上。
吴欢的机械眼记录着页面源代码里的隐藏信息：\"拍卖地点在公海赌船'白鲸号'，明晚八点。\"
技术人员兴奋地说道：\"交易附件里有段音频样本。\"
她点击播放，扬声器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周明康标志性的咳嗽声：\"……沉箱只是开始，当白鲸浮出水面……\"
音频戛然而止。
\"声纹比对，\"程亮脸色苍白，\"这是真的周明康。\"
公海，国际水域。
暴雨中的\"白鲸号\"赌船如同幽灵，甲板上的霓虹灯在浪涛中明灭不定。吴欢的机械手指扣住船舷，纳米涂层正在模拟船体锈蚀的颜色。
\"耳机测试。\"微型耳麦里传来程亮的声音，\"我已经混进侍应生队伍，找到三个可疑交易厅。\"
吴欢无声地滑进通风管道，机械眼切换热成像模式。船体深处，五个高温人影围坐在保险箱旁——其中一人左臂温度异常，显然是义肢。
\"发现目标。\"他在管道拐角处停下，\"拍卖提前开始了。\"
透过通风口，可以看到戴白鲸面具的主持人正在展示U盘：\"……包含东吴市公安、交通、电力系统的零日漏洞，配合我们提供的纳米催化剂，能在72小时内完成城市级控制……\"
竞拍者中，穿唐装的白发老者举起号牌：\"3亿。\"
吴欢的机械臂突然震动——舱壁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莫尔斯电码：【陷阱-撤离】
下一秒，通风管喷出淡绿色气体！
吴欢撞开通风盖板滚入走廊时，整条通道的应急灯已经变成刺目的红色。
\"生物毒素警报。\"机械眼的hUd显示着空气成分，\"浓度0.3%，足以在十分钟内麻痹神经系统。\"
拐角处，金属靴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吴欢贴墙隐蔽，看到四个戴防毒面具的武装人员——他们持枪的姿势完全一致，就像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更可怕的是，领头者的右臂反射着熟悉的哑光。
机械义体。
\"吴书记。\"领头人摘下防毒面具，露出林耀东的脸，\"或者我该叫你'原型机'？\"
吴欢的冷却泵剧烈运转起来——这张脸每个微表情都和林耀东生前完全一致，但机械眼穿透扫描显示，他的头骨内部嵌着微型信号收发器。
\"你不是林耀东。\"
\"我当然不是。\"对方笑着举起义肢，掌心裂开露出微型枪管，\"我是3.0版本。\"
子弹擦过吴欢脸颊时，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弹药——弹头里装着纳米级分解剂，专为破坏机械共生体设计。
\"程亮！\"吴欢撞开消防门冲上甲板，\"拍卖是个诱饵！\"
回应他的只有暴雨和海浪的咆哮。赌船突然剧烈倾斜，远处传来直升机桨叶的切割声。白鲸面具的主持人站在船舷边，手里举着引爆器。
\"沉箱里的接收器只是开胃菜。\"他的声音通过船载广播回荡，\"真正的大餐在东吴市自来水厂——您猜猜，这三个月市民喝了多少纳米催化剂？\"
吴欢的机械臂超频运转，在引爆器按下的瞬间扑向对方。两人坠入漆黑的海水前，他看清了主持人锁骨上的纹身：白鲸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