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吴欢和何凯伦便驱车回到了吴家村。村子里的年味还未散去,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吴仁山和何翠花早早地站在村口,见到儿子和儿媳回来,脸上笑开了花。
“欢子,凯伦,快进屋坐,外头冷!”何翠花拉着何凯伦的手,眼里满是慈爱。
吴欢虽然不是吴家村的原住民,但他是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官员。村民们对他既羡慕又尊敬。尤其是省电视台播出了石楼镇的专题片后,吴欢的名字在村里更是家喻户晓。
“欢子,你现在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啊!”村里的老支书吴德福拍着吴欢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吴欢笑着回应:“老支书,您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
何凯伦在一旁微笑着,她的温婉大方也让村民们赞不绝口。大家都说,吴欢不仅事业有成,还娶了个大家闺秀,真是人生赢家。
回到县里的第二天,吴欢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前妻罗丹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吴欢没有接。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固定电话打了进来。
吴欢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吴欢,你算是发达了。怕是把我这个曾经同床共枕的人忘了吧?”罗丹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几分悔意和试探。
吴欢面色平静,语气冷淡:“罗丹,你有事吗?我很忙。”
罗丹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道:“能不能见个面?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吴欢冷笑一声:“误会?你上了程冰的床,也是误会吗?罗丹,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你就不要再纠缠我了。再说,我已经结婚了,不想再节外生枝。”
说完,吴欢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在桌上,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过去的感情早已烟消云散,他现在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幸福。
周末,吴欢接到了高南峰乡党委书记卢绍文的电话。
“吴县长,恭喜高升啊!咱们老同事一场,得好好聚聚。晚上我在县里的‘醉仙楼’订了桌,您可得赏脸啊!”卢绍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吴欢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绍文兄客气了,晚上我一定到。”
当晚,醉仙楼的包厢里,卢绍文把高南峰乡的班子成员全部请到了。陈希、林有娣、宋小明等人都来了,还有一些吴欢不太熟悉的面孔。
吴欢作为从高南峰走出去的副县长,自然对高南峰有着深厚的感情。他逐一与众人握手寒暄,气氛十分融洽。
“吴县长,您可是咱们高南峰的骄傲啊!从镇党委书记直接升到副县长,这可是少见的高升啊!”卢绍文笑着说道。
吴欢摆了摆手,谦虚道:“都是组织的信任,我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
卢绍文见吴欢态度平和,便试探性地说道:“吴县长,您现在是县领导了,以后可得多关照咱们这些老同事啊。我在基层干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年龄大了,想进机关享享清福。不知吴县长是否方便说句话?”
吴欢闻言,微微一笑:“卢书记别急,我自己的屁股还没坐热呢。你有这想法也正常。但是,我和你说一句实在话,高南峰乡的发展还没抓上去,你就别想走。”
此言一出,众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宋小明打趣道:“陈希乡长,你这下子惨了。卢书记走不了,你就当不了老大,永远当老二,那滋味可不好受。”
吴欢举杯,正色道:“我和你们开个玩笑,也不必当真。只要想干事、能干事、不出事的干部,谢书记肯定不会忘掉你们。总之,在仕途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大家不要勾心斗角,一心谋发展,等到了干部调整的时候,自然就有好处了。”
卢绍文点头附和:“吴县长说得对!大家集体敬吴副县长一杯!”
星期天,吴欢来到县委书记谢泊钰的办公室。他已经坐了半个多小时,将自己上任以来了解到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谢书记,临湖县的工业园问题很大。”吴欢语气凝重,“十平方公里的园区,只有十几家企业,还都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其中一半处于半开工状态,根本谈不上经济效益。”
谢泊钰眉头紧锁:“究竟是什么原因?”
吴欢正色道:“当然是人的原因。谈国华让霍峰分管经济,霍峰不仅不懂经济,还不善于和企业家打交道。但凡他出面的项目,往往谈崩。所以,几乎没有企业愿意进园区。还有,园区的道路是花了很多钱修的,却全都是豆腐渣工程。很多路面的水泥薄如纸,运货的车辆一压,便又成了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了。”
谢泊钰脸色一沉:“那些路是汪泉当县长的时候修的。”
吴欢点头:“我了解过了,分管这些工程的领导正是霍峰。至于霍峰有没有捞取好处,或者是汪泉借他的手,自己悄悄捞了好处,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爆雷。”
谢泊钰沉默良久,缓缓说道:“吴欢,这件事你继续查,但要小心行事。谈国华和霍峰在县里的关系网很深,稍有不慎,可能会引火烧身。”
吴欢郑重地点头:“谢书记,我明白。我会谨慎处理,但绝不会放任这些问题继续存在。”
离开谢泊钰的办公室后,吴欢站在县委大院的门口,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复杂的政治斗争。谈国华、霍峰、汪泉……这些人的背后,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都会坚持到底。”吴欢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深夜。天龙酒吧。
刘金标和吴欢相对而坐。
吴欢升任副县长,刘金标第一次请他出来聊天。
前来酒吧消费的人,多数都是来谈情说爱的。像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壶茶,一包烟,几碟点心,就能聊半天的客人还是不多。
刘金标算是明白了,当初潘莉为什么要把吴欢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
短短两年时间,吴欢就已经是副县长了。照这个速发展下去,吴欢肯定能在四十岁以前进入厅级干部序列。
“那个曹小牛是不是老实了不少?”
刘金标笑眯眯地问道。
吴欢直言:“自从上次吃狗肉、拍艳照的事情以后,我还没有见到他呢。说真的,我是看在他老爹的份了。他老爹曹大力是个本份的老农民。要不然,真的想把他送进去关几天,教一教他怎么做人。”
当了半年多局长,刘金标也渐渐懂得官场的潜规则。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破案的刑侦支队长了。
“其实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要想做点事真的不容易。因为我们受到的制约实在太多,做人的工作,比做任何工作都要复杂。”
刘金标感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