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济所的人踊跃报名,希冀于在皇后娘娘的庄子上能够拥有平稳安定的生活,其他地方的人也想试种新种啊。
可惜只有两个地方有种子,一个在边境,一个就是皇后娘娘的庄子,没有一定的身份谁也够不上啊。
大臣们就不想了,看着工部和农政司老大人的架势,是要把东平庄的土豆包圆的。
这两家有专门用来研究和改良作物的田地,也有专门的研究人员,做育种的工作那是当仁不让的。
拿走了种子,嘉明帝给金财财送过来很多的珠宝玉器还有摆件,其中几套头面尤其漂亮,有亭台楼阁造型的金簪,也有红蓝宝石的花钿和凤钗,其中一件西王母乘凤凰飞天的配饰做工特别精致。
王母手执花卉高坐莲台,身周还有飘带环绕,凤凰展翅飞翔,工艺极其精美。
“朕早就想说,皇后日常的装扮虽然不俗,到底简单了些。”嘉明帝看着她惊喜的表情,心中很是舒畅。
皇后说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身在皇家,自然四时供应不缺,但她最爱的头面还是早年他给的那几样,这怎么行?
哪怕不爱全套头面,日常插戴一两支,也是好的。
宫里的妃子谁不是满头珠翠,偏她素净。
“那就谢谢陛下的礼物了。”金财财笑道,当即便取了一支金丝做脚,蓝宝石做脑袋,肚子是红宝石的蜘蛛簪子戴起来。
嘉明帝看着,赞赏点头,觉得这簪子很是俏皮。
帝后之间气氛融洽,一旁伺候的人都快火上房了:祖宗诶,您们可快着些吧,眼看就是诸臣朝贺的点儿了。
万寿节不大办,但到了正日子,三品以上官员都来恭贺。
礼物也千奇百怪,有献前朝字画的、有奇石异草、有珊瑚宝石还有牙雕玉刻,最特别的是送了初具人形的首乌,嘉明帝含笑收下,在外皇城设宴招待。
接下来就是宫宴,规矩要简单松散很多,皇子们带了一堆孙辈前来博好感,为了避免太过喧闹,只带了懂事的大孩子。
这倒是挠中了皇帝的痒处,对儿子们都没有的耐心和笑脸,都给了孙儿们。
公主们也带了孩子来,不过金财财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公主们除了庆典,极少带着孩子进宫。
“父皇还真是,就四儿是宝,剩下我们一个都看不上。”二公主朱贞娟和三公主朱贞琪咬耳朵。
后者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上首御座上的帝后一眼,拽了拽姐姐,“二姐,慎言。”
“嘁,我又没说错,你瞧小七小八,虽然被六弟吓到了,可也因祸得福,桌上还有御赐的加菜,咱们呢,也只有喝闷酒了。”二公主意兴阑珊地说,“还不如回家陪我的兰秋和芳君呢。”
“哎呀,二姐!”三公主吓得几乎跳起来,差点去捂姐姐的嘴。
“没事,边上只有大姐,她不会理会咱们的。”朱贞娟皱眉打量了大公主,“就戴了只红绒花,这也太素了。”
大公主算是半出家的修行人,戴只花儿算是应景了。
她听见妹妹们的话,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觉得自己素淡,能来参加寿宴,都已经算是有孝心了,还要如何?
五公主朱贞芳见状撇嘴,“姐姐们都奇形怪状的,没有一个友爱弟妹的。”
六公主漠然,“她们不爱护妹妹,咱们还上赶着不成?反正人家的出身好,母妃娘家给力,就咱们几个小可怜,父皇眼里哪看得到。”
她都十八岁了,因为生母不受宠,到现在也无人提及她的婚事,心里怎么会舒服呢?
嘉明帝一直看着皇孙们,金财财听着公主们的动静,还颇有兴致,并不觉得无聊。
开场共饮一杯,接下来就是儿女们的献礼。
大皇子的禁足嘉明帝还没有撤销,今日是他的嫡子承茂送上寿礼,是一对耄耋连绵福寿三多的金累丝万年如意。这如意工艺复杂,寓意好,造型优美。
二皇子家也一样,嫡子承蕴献上了一对唐时的鸳鸯玉杯,通体洁白,只杯壁上雕刻的鸳鸯身上有五彩色,不光漂亮,据说还是秦王当时的爱物,殊为难得。
三皇子干脆也叫朱承苍出面,小孩儿落落大方,“孙儿代父亲敬献松鹤延年金玉牙楠屏风两扇。”将金、玉、象牙雕刻、镶嵌到楠木的屏风上,工艺考究,价值连城。
四皇子送的礼物初看朴实无华,就是印章和一本册子。
印章足足装了好几个盒子,材质有名贵的鸡血、青田石和白玉,也有寻常的竹、木、石头料子,共一百二十枚。
册子是缂丝、刺绣工艺做成的书册。
其实打开之后才知道内藏玄机,从上面印出的章子纹样可以看出,是一百二十个嘉明帝曾经御笔写过的“福”、“寿”字样,篆刻成印章,然后印到这一册《福寿宝书》上的。
五皇子送的是宝石做成的盆景,青翡为叶金丝为干,珍珠玛瑙为土壤,水晶为盆,实乃是泼天的富贵产物。
前头几个皇子出手大方,要心意有心意,要贵重有贵重,后面的礼物便逊色不少。
下头的宴席上,九皇子朱圣昊心内含酸,说出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听,“别人都开府了,自有外面人孝敬,看四哥,一百二十枚章子,挖空我屋里都凑不齐一枚的价钱。”
八皇子朱圣琼惴惴地说,“那怎么办啊九弟,我只写了一幅祝寿的字。”
“怕什么?”朱圣昊两眼一瞪,“咱们心意到了,所用所有都是父皇赏赐,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心意了。”
大一点的皇子也有些眼气,三皇子侧头对四皇子说,“四弟,你这也太阔气了……”
朱圣容摇头,“那几枚贵重的是小时候父皇赐下的料子,我一直没舍得用,剩下的是这些年攒的料子,篆刻也是我自己来的,没请什么匠人。”
他自嘲道,“反正我身体不好,一月也就上朝三五次,空闲时间多得很。”
这话……就叫人不知道怎么接了,其他人听见了,心头升起的一点不快也都消下去了。
之后宴席上的歌舞、杂耍与演剧也就小孩子看个热闹,大人们心思各异,思量一刻不停。
“你瞧瞧,下面这些人,真心为朕祝寿的,又有几人呢?”
嘉明帝居高临下,底下的情况扫一眼便能看清。
“何必理那些没有心的呢?”金财财尝了一颗葡萄,顺便给嘉明帝剥了一颗。
“只需珍惜有心意的人便行了。”
银子都不是人人爱的,怪子女对皇父不亲近?
帝王之心,里头装着的儿女情长又能有多少?一个父亲被政事、女人和其他孩子分走了大部分,孩子又能得到几分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