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峡关已经加固了工事,每日派了重兵把守。
站在墙楼之上朝北荣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高山。
太阳照在草地上,宽阔的视野看得人热泪盈眶。
施凝云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又闷又遗憾,总觉得身边缺了什么。
明晏巡视了一圈,十分满意。
韩沧聊了半天,也知道她是巡察各地顺便来的镇北军,待不了多久。
“殿下,一会儿末将给您选些人带上,随行保护。”
“用不着,人带够了。”
韩沧道:“带点儿吧,如今也不打仗了,营中有些皮痒的待不住,惹是生非,您也带在身边好好收拾收拾。”
明晏:......
“你不好管的人就丢给我了?”
“瞧您这话说的,没有不好管的人,只是这些人也有些本事,就是一身精力没处使,您看着安排点儿什么跑腿的活,他们都高兴得很。”
明晏思索片刻,也就同意了。
回到城楼上,施凝云还站在原地发呆。
韩沧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等再回到大营时,接风宴已经准备好。
夜晚围坐在校场,四周是燃烧的火堆照明,每个人脸上都红光一片。
施凝云由沈繁星陪着坐在一边带笑看着情绪高昂喝酒吃肉的将士们。
一个个都热情似火,争着抢着说话,围着明晏敬酒不停。
明晏推了挡了不少,最后还是被灌了不少。
又有人来朝施凝云敬酒,施凝云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拒绝,又被众人热情感染,不得不端着酒杯喝了几口。
韩沧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挡在施凝云面前,朝众将士道:“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灌她的酒你们也好意思。”
一副将道:“将军这话说错了,我们可没灌,只是敬了几杯,随施娘子喝一杯还是抿一口。”
韩沧将人往外赶,“走走走,跟我喝,别吓到人家。”
施凝云松了口气,心中感激看向韩沧的背影。
还是倒满了一杯,双手举着朝众人道:“诸位为国镇守边关,都是大雍的英雄,我不胜酒力,谨以此杯敬各位英雄。”
说罢,一饮而尽,喝得太急,甚至咳了一声。
众人嘴里说着客气话,也陪了一杯,而后散去,各自喝酒划拳去。
韩沧回到施凝云边上,抬手行礼,“怠慢了。”
施凝云摆头道:“韩将军真是太客气了,这倒是让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韩沧叹了口气,看着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唉,世事无常,谁知道阿岑他...”
施凝云眼眶微红,受气氛感染,哽咽道:“他也是英雄。”
韩沧喝了酒,脑子里记忆开始混乱,说话也颠三倒四,“弟妹你放宽心,阿岑去得不难受,遗体完整,没受大罪。”
施凝云悬在眼眶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想到他早就不会再流泪,只是如今到了这里,脑子不自觉想到他以往可能在哪里出现,心中还是针扎般的难受。
尤其韩沧一句醉酒的“弟妹”,更是让她难受至极。
就差一点儿,他与她约定的时间就差几个月,说好了再过几个月就回来去她家里提亲,谁知比他先回的竟然是他的死讯。
甚至她连在苏卫扶棺归京之时,无名无分也不能上门吊唁,就算替他设了灵牌也不能写上他的名字。
韩沧见她也难受,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心中也难受得很。
最后还是一副将将他扯走,说要拉着他喝酒。
施凝云坐在矮凳上头伏在膝盖,在四周热闹吵嚷的欢呼祝酒声中,哭得不能自已。
哭声被一一掩盖,只她身边的沈繁星红着眼圈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闹了半夜,等到月上中天,校场中才东倒西歪躺倒一大片。
嘴里还在叽里咕噜说着醉话。
沈繁星一个照顾两个,看着歪倒在地上的明晏,又看着身旁难过得自己把自己灌醉的施凝云,思索了下还是先将施凝云扶回了帐中擦了脸让她睡下。
等回到校场去接明晏之时,她已经栽倒在地。
沈繁星认命叹口气,又将她带回大帐安置。
打了水替她擦洗换下满是酒气的衣服。
刚刚脱了她的外衣就被她抓住了手,双眸紧闭,嘴里嘟囔道:“抱抱。”
沈繁星俯身贴耳去听,却被她一把抓住往怀里搂。
嘴里还醉笑着撒娇道:“逸远,抱抱。”
作势还要噘嘴来亲。
沈繁星吓得立马丢了帕子捂住她的嘴,“殿下您看看我是谁,您在镇北军,不在京中,穆相不在这儿!”
一连说了几遍,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才免于被她按着亲。
明晏睁开迷蒙的双眼,认真辨认许久,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繁星长舒一口气。
好险,差点被当成穆相占便宜。
公主这酒品当真是差得不行,这要是穆相在此,肯定难逃她的毒手!
还好是回了大帐才撒酒疯,这若是刚刚在校场如此,怕是连夜要打包离开,丢不起这个人。
疯闹一夜,太阳升到头顶之时,校场中东倒西歪的将士们才慢慢醒来。
宿醉头疼,就着附近小河冲了个澡,这才清醒了些。
明晏醉到下午才起,沈繁星扎了好几针脑子才松快些。
嘴里不住喊着,“再也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沈繁星替她梳着头,翻个白眼,“您上次也这么说。”
“头疼。”
沈繁星叹气道:“殿下,头疼都是其次,您喝醉也太丢人了,下次真别喝这么多了。”
明晏揉着脑袋的手一顿,心里一紧,睁开眼疑惑道:“我丢什么人了?”
沈繁星脸色难看压低声音道:“您昨晚将我当成穆相差点儿扒了我衣服,嘴都要撅到我脸上了。”
明晏:!!!!!
“胡说八道!”
沈繁星一把放下梳子拉开自己的衣襟,白皙的肩上一道醒目的抓痕。
“这就是证据,您指甲划的,非要脱我衣服喊着穆相的名字要抱抱,我都替您臊得慌。”
明晏顿觉天都塌了。
热气烘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胡言乱语,我都没抓过他,怎么可能抓你。”
“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抓的?”
“那可难说。”
沈繁星捡起梳子,看她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也不跟她犟,“您说是就是吧,反正还好是我看见了,若是换个人,您的一世英名可怎么办哟。”
明晏顿时双眼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