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丁汾一开始只想赶紧结束了事，如今眼看自己手底下的人被一个区区小侍女打败，那脸色是怎么都不可能好看的。
愤怒又点了一人，“你上。”
被点之人又抽刀进了擂台。
莫姚也没多的话，双刀抡圆喊叫着冲了过去，气势十足。
又是几个回合，莫姚又胜了一场。
听闻消息火速赶来的武阳侯曾永峰正巧看到莫姚一脚踢翻对方校尉的一幕，激动得拐杖都要在地上杵烂。
“好，小莫，给他娘的踢个狗吃屎！”
天知道他听到消息之后一路上马蹄子都要甩飞了，才气喘吁吁赶到，生怕错过。
明晏让人把他叫了上来，在旁边放了椅子一起看。
曾永峰面色激动，礼都不曾好好行。
明晏也不在意，笑道：“曾将军，你这话说得不对，踢他就行了，踢他娘干嘛？”
“嘿嘿，末将这就是句粗话。”
一旁的丁汾脸彻底黑了，被个小娘子连挑两校尉，他御城卫还要不要脸的，此刻也红了眼，喊道：“冯清，你上。”
被喊的冯清提了刀就跳了进去，年纪看着也不大，一脸严肃，莫姚又是二话不说就打了过去。
不过好歹是丁汾挑的人，自然不会太差，不然连输三局，脸都可以不要了。
莫姚双刀抵着冯清下压的刀，奋力一推，自己也因为惯性往后退去，一退就退到了擂台之外。
此时轮到御城卫叫好了，总算出了口气。
又要轮到人上次，还不等明晏点人，曾永峰便支着拐杖站起来，兴奋激动朝一旁喊道：“庆儿，上 ，别给公主丢脸！”
明晏抬手想阻止，但是看曾永峰这样子，恐怕阻止了晚上回去要怄得吐血三升。
曾庆也不是个怕事的，本来按照计划不该他上的。
此刻没见公主阻止，也掀了衣摆掖在腰间，举刀跳了进去。
曾永峰眉飞色舞道：“公主，您就看着吧，庆儿就是看着年纪小，有些本事的。”
丁汾脸都气红了，怒骂道：“曾庆，别忘了你从哪儿出来的，这么快就忘了本。”
曾庆面上闪过犹豫，又很快摆正脸色道：“丁将军，末将如今是公主府的人，自然唯公主之命是从，况且，这只是切磋而已，末将也早就想和冯校尉切磋一次。”
丁汾还要骂，明晏打断道：“别废话了，动手。”
两人迅速交起手来，打得有来有回。
冯清比曾庆年长好几岁，下手很有章法，曾庆抵挡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曾永峰看得腿都要拍肿了，看到结果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
明晏安慰道：“曾庆才十九，年轻着呢，这冯清有点儿本事，不然丁将军也不会点他上场，曾将军莫恼，回府后我让人练他。”
御城卫又沸腾了。
明晏又点了一人。
此时，围观百姓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围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儿，胆大的甚至上了树。
还有人拿了纸笔在画像记录，感觉明日画图配上文字卖到茶楼，说书先生都要抢烂。
接到消息的官员赶来的时候，远远就能听到叫好喝彩声。
一瞬间以为自己去的不是沉闷庄严的南衙，而是街头杂耍班子包的场地。
挤过人群，诸位官员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场中拳拳到肉，刀光火星劈落一地，每一拳每一脚，感觉踢到自己身上，都得躺半个月。
明晖目瞪口呆，看着坐在台阶椅子上饶有趣味看着的明晏，还有脸色铁青的丁汾。
喊道：“靖安，你又在闹什么？”
明晏瞥了一眼，来得还真不少。
直接忽视明晖，朝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明昆笑眯眯道：“三皇兄，过来坐。”
说完还把曾永峰挤到了一边，曾永锋本来就坐不住，恨不得自己上场去打。
这一推他拄着拐杖就往擂台边跑，站得近，看得清楚，唾沫横飞。
在场边异常激动，不时指点这脚该踢他狗日的大腿，那拳该打他狗日的脑袋，那刀该朝他脖子砍。
明晏又笑眯眯喊了声，“三皇兄，上来看。”
明昆眼皮一跳，瞄了一眼明晖的脸色，果然黑如锅底。
心情大好，朝上走去。
“皇妹好兴致。”
明晏道：“镇北军中常有将士演武，御城卫校尉郎将不少，小妹带府中人看看，得长到什么本事，才能当上校尉郎将或者将军。”
丁汾脸更黑了。
阴阳怪气说谁呢。
场上打得难分难舍，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明晏看了看，叫了停，“若要分胜负，怕是要出人命，你们下去，换人再比试。”
两人停了手，行礼退了回去。
两边又重新派了人比试。
明晏和明昆就场上聊着天，十分悠闲。
被忽视彻底的明晖脸黑如锅底。
丁汾派人抬了椅子，明晖也在上面坐下。
来的官员不少，一个个看过去身份都不简单。
抬椅子的小侍卫都多了好几波。
武官们看着场中打斗，不知道靖安公主葫芦里卖什么药。
文官们一个个嘴里喊着成何体统，说御城卫代表京城脸面，如今在衙门口武斗，让百姓看到哪里还有威严。
明晏一概不理。
最后文官们只能寄希望于左右二相。
王文华铁着脸上前劝了几句，明晏根本不理他，反而让人给他搬了椅子坐。
王文华义正言辞说了很多，明晏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且四周都被欢呼喝彩声淹没，他年老体衰，声音根本盖不过。
气得只能坐在椅子上，和明晖交换眼神。
明晖按了按他的手，摇了摇头。
明昆想坐收渔利，等他和靖安斗，如今靖安风头正盛，他不能出这个头。
其他官员们只能又去看左相。
穆原轻飘飘丢下一句，“靖安公主勇武，本相震慑于公主威严，不敢去劝。”
其他官员：？
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
明晏挪了挪椅子，给穆原腾了个位置，让人摆了椅子。
穆原也没客气，坐了过去。
场上已经打了不少场，有输有赢。
御城卫输得更多，眼看不剩几个人，丁汾脸色都要挂不住了。
偏明晏还在一旁道：“御城卫不愧是京中军队，京城养人，养得御城卫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瞧着比本宫手下的女兵都要娇俏些。”
丁汾：？？？！！！
这么侮辱人的吗？
明晏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正好被离得近围观的御城卫众校尉们听到。
脸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
奈何确实大败，也没脸反驳。
其中一人红着脖子朝一边隐在人群里的一人喊道：“中郎将，您得替兄弟们争个面子啊，再这样下去，御城卫哪里还有脸在京城混。”
一呼百应，御城卫们个个围了他，七嘴八舌劝他上。
那年轻男子蹙着眉，手中握刀进了擂台。
御城卫又沸腾了。
“中郎将，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中郎将，御城卫第一男人！”
“中郎将，威武！”
“中郎将，威武！”
……
喝彩声此起彼伏，原本还输得无精打采的众人此刻仿佛打了鸡血般兴奋。
公主府这边出战的，已经连胜数场，气势高昂。
两人交起手来。
明晏原本懒散倚在椅子上的身体慢慢坐直，眼睛也认真了些。
这人，有点儿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