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缕,为巍峨的元宝山庄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雨滴顺着屋檐滑落,滴答作响,更衬得周遭静谧幽深。李莲花隐匿在一群神色各异的江湖医者之中,他身姿清瘦,一袭素袍虽整洁却难掩几分陈旧,步伐看似闲散随意,每一步却都精准地踏在水洼之间,避免溅湿衣摆。他有意落在队伍末尾,低垂的眼眸里闪烁着思索的光。
外界皆传金小姐体弱多病,可眼前这女子,虽说面容白皙,周身透着股清冷出尘气质,但哪有半分孱弱之态?李莲花暗自琢磨,金管家在山庄多年,怎会不清楚小姐的身体状况?昨日却也顺着传言说小姐身子娇弱,实在可疑。再者,金小姐的容貌从未在江湖上传出一丝风声,足见元宝山庄规矩森严,那为何又会放任小姐体弱的流言四散呢?这元宝山庄,果真是处处藏着玄机。
“今日参汤可曾给爹爹喂下?”棠绾清冷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透着几分关切。金管家连忙应道:“已安排小厮服侍了。”
一行人刚到院门口,就瞧见府医们神色匆匆地在院内穿梭。“发生了何事?” 棠绾柳眉轻蹙,快步上前问道。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回道:“回小姐,刚给老爷号脉,老爷没有脉搏了,府医们正在全力救治。”
“各位神医,烦请你们快快给我父亲诊治一下。” 棠绾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焦急,向着随行的众人求助。众人急忙涌入室内,只见金满堂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比昨日更显憔悴。众人连忙上前把脉,却发现脉象极其微弱,几近于无。
“公羊前辈,关神医,听说你们的金针刺穴神乎其神,要不二位一起施针,看看能否起效?”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
二人听罢对视一眼,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一番商讨后,稳稳下针。然而,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金满堂依旧毫无起色。二人无奈,只能收起银针,退回人群之中。众人又聚在一起商议许久,最后对着棠绾拱手致歉:“金小姐,金庄主的病症实在棘手,我等实在无能为力。”
棠绾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李莲花身上。这人自始至终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棠绾对着李莲花说道:“李神医,您可有救治之法?”
“对对对,传言李神医医术通神,能活死人、肉白骨,李神医来试试。” 众人也跟着附和道。
“啊?” 李莲花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那,要不我试试?” 他整了整衣袍,上前给金满堂把脉。指尖刚触碰到金满堂的手腕,一股彻骨的寒意传来,脉搏更是没有。李莲花面色凝重,看向棠绾,轻声说道:“金小姐,节哀。”
“你意思是说我爹爹死了?” 棠绾眼眶瞬间红了,带着哭腔问道。
“金小姐,也懂医术,不妨自己诊断看看。” 李莲花平静地回应。棠绾暗自思量,这李莲花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单纯让自己确认?昨日金管家给众人的话术都是一样的,只有李莲花像是听进去了,这人倒是有些聪明。
棠绾上前,伸手给金满堂把脉,又仔细检查了口鼻,心中暗自叹气:真麻烦,等下又要演戏了,还有个聪明人在场,可得把演技发挥到极致,千万别露馅。过了今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李莲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棠绾。只见她把完脉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又不可置信地反复检查金满堂的口鼻、胸口,最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满脸哀伤。
“劳烦各位神医跑了一趟,接下来庄内可能有要事处理,就不便久留各位了。请各位随我到前厅,元宝山庄为大家准备了诊金。” 金管家适时上前,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随着金管家缓缓走出房门,李莲花走在最后,又看了一眼跌坐在椅子上的金小姐。她满脸泪水,浑身散发着失去亲人的悲痛,李莲花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被这一幕勾起了什么回忆。
一群人来到大厅,下人很快奉上诊金。有几人拿了诊金便告辞离去,还有几人留了下来,李莲花见状,也顺势留了下来。他昨日就觉得奇怪,元宝山庄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一下子请来这么多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此事必有蹊跷。
金管家看着留下的几人,开口问道:“不知这几位神医是嫌诊金不够,还是另有原因?”
几人互相看了看,一名黑衣男子站起身来,对着金管家拱手道:“在下听闻贵庄有医治树人症的药,特来求药。只要贵庄有所要求,在下力所能及之处,绝无二话。” 说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接着,一位老者扶了扶胡须,缓缓起身道:“老夫听闻贵庄和寻踪楼有些渊源,想寻一物品,不知贵庄可否帮忙引荐?”
“在下也是听闻翠玉双殊两位管事出自元宝山庄,想求一物,冒昧打扰了。”
“在下也是想寻物,只是寻踪楼的单子满了,这才打听到元宝山庄。”
“没错,老夫也是因为错过了腊月二十七,才来此处碰碰运气。”
这寻踪楼,乃是近几年江湖上新崛起的神秘组织。表面上经营酒楼、茶楼、客栈,实则暗中贩卖消息,有点类似江湖上的万人册。不过,它有个独特之处,每年腊月二十七,可去其总部下单寻物,只要接了单,就没有寻不到的物件。但每次只接十九单,过了腊月二十七,一概不接新单。曾有人试图威逼利诱,但寻踪楼所有管事都武功高强闹事的全部被赶了出去,此后更是不再接此人的单子。江湖传言,这寻踪楼一直在寻觅某人,多年来从未放弃,故此得名。
金管家听着众人的话,不禁有些头疼,目光落在了一直安静坐着的李莲花身上,问道:“李神医,您也是来寻物的?”
“寻踪楼?是什么东西都能找吗?” 李莲花好奇地问道。
“只要不是活物、会到处乱跑的,都能找到。” 有人热心地回答道。
李莲花捻了捻手指,慢悠悠地说:“那我也找寻踪楼。” 金管家无奈,只能让小厮去通报棠绾。
另一边,棠绾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金满堂,脑海里和小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莲花。
“他算是这里面唯一一位聪明人。” 棠绾轻声说道。
“是呀,是呀,小棠你昨天给他们所有人的话术都一样,只有他发现了漏洞。你说他发现了,为什么没问你呀?” 小八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比一般聪明人还要聪明。” 棠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时,一个丫环匆匆走进来,行礼道:“小姐,金管家派人来说,有几人还在庄内不肯走,说是想让我们引荐寻踪楼,还有位求药的,想要医治树人症。”
“哦?谁要医治树人症?” 棠绾问道。
“是简神医。”
“嗯,你告诉管家,让简神医去找府医就行。另外,找寻踪楼的是哪几人?”
“是李神医、严神医、关神医、公羊神医和许太医。” 丫环如实回道。
“安排他们去找翡翠,还有,让翡翠把李莲花要找的东西告诉我…… 唉,算了,不用告诉我了。”
丫环领命退下后,棠绾问小八:“你说李莲花会找什么东西?”
“不清楚,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找什么药吧。”
“说的也是,管他呢,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说明天我穿一身白会不会更美啊?不是说想要俏,一身孝吗?” 棠绾轻笑着,眉眼间满是对装扮的兴致。
小八“……”,至从来到这个世界和棠绾熟悉后,它就发现这人不知是不是之前做攻略任务留下了后遗症,对打扮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