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楚淮义被紧紧掐住,双眼翻向上方,嘴角溢出白色泡沫,崔绍谦急忙起身抢步上前,出手阻止,要是这优质的棋子就这么被掐死了,等陈蒨回来后可没有办法跟他交代。
“谢兄,你快住手啊,这是我们在楚家身边最为关键的暗线,你可不能就这么把他给掐死了呀。”
正当双方陷入胶着之际,身后主位之上,谢家家主谢蕴的声音徐徐响起。
“够了,谢乾把他放下来。”
“可是祖父……”
谢乾本欲继续辩驳两句,但在祖父那冷峻而威严的眼神中,他终究还是克制住自己,保持了缄默,缓缓地松开了楚淮义的脖子将其放下。
楚淮义无力地跌坐在地面上,急促地喘吸着清新的空气。面对谢家公子的权势,他不敢有丝毫责怪,只得将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儿推到楚淮泽的头上,想着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不让这倒霉玩意好过。
此时,两位访客在崔府仆从的引领下,步入了正厅的门前。
“家主,凉州刺史陈文韵和尚书右丞杨昭达前来拜见。”
陈文韵和杨昭达两人向前一步欠身一礼道:
“太傅。”
崔宏看到来人面上才多出些和蔼的神色来。
“你二人怎么会想着来崔府看我这老头呀?”
杨昭达轻轻从怀里取出信件,微微欠身,将之恭恭敬敬地递送到崔宏的手中。
“太傅,这是我杨家潜藏在楚府的细作传回的当年陈家被灭门的真相,还请您过目。”
崔宏接过信函,神色微微一滞,似乎心有所动,却未启封探究其内文。他没有急于拆开信封探查里面的秘密,而是轻轻指向桌案上楚淮义先前呈上的另一封信函,口中低声呢喃。
“是啊……是啊,我倒是忘了你杨家可是蒨儿的母族了。杨家小子打开案上的信函看看,是不是和你知道的真相一样。”
过了一会儿,杨昭达颤抖地将手中的信件交到身后的陈文韵手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之情。
“太傅,晚辈后面想问的事兹事体大,这无关之人……”
此话一出,瘫坐在地上的楚淮义立刻会意,连忙起身拉着自己的弟弟去厅外回避。
直至无关之辈纷纷散去,杨昭达方才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揣测。
“太傅,崔家是已联合李、王、柳、谢四家有意染指天位了吗?”
“不是崔家,而是陈家!”
“陈……陈蒨?”
杨宏达扭过头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文韵,看他也是一副早已知晓一切样子不由破防道:
“您们都知道了?合着七家之中就我们杨家知道的最晚了?!”
崔宏赶忙起身安慰道:
“过几日蒨儿他们便该率中军抵达洛阳了,到时咱们七家挑个日子齐聚一堂,让蒨儿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
三日后的拂晓时分,第一缕晨曦温柔地掠过窗纱的细缝,轻柔地抚过楚淮泽的面庞,他慢慢地从赵倾然的床榻上起身。夜间的温柔缠绵似乎遗留了些许倦意,他轻按腰际,步履沉重却满含深情地向正在精心妆饰的赵倾然走去。
楚淮泽轻手轻脚地来到赵倾然身旁,微微俯下身子,轻柔地将掌心置于她的腹部,温和地询问:
“倾然,近几日你腹中可以动静吗?”
赵倾然猛地挥手打掉楚淮泽的手,语气严厉道:
“荒唐!我早已告知过你,你想要的本宫都可以满足,但唯独孩子与名分不可。本宫只会为蒨儿延续血脉!”
听到此话楚淮泽瞬时换上一副楚楚堪怜的神色,眼中闪现出委屈与无奈,目光柔软地落在赵倾然身上。他轻轻叹息,似在低语自己的卑微与渺小。
“我出身贫贱,本不堪与驸马相提并论,因此从未敢奢求您对我如对驸马,只愿获得您的一点垂怜,便心满意足。”
赵倾然闻言,眉梢微蹙,又想起了幼时他对自己的帮助。随即转身,目光中多了几分柔情,温言抚慰:
“莫要再胡言,驸马有的,本宫也都会给你,只是名分和孩子以后不要再提及了,也不可将我俩的事闹到驸马面前。”
楚淮泽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之光,他深知此刻唯有循序渐进,方能稳扎稳打,不宜急功近利。“那么,倾然能否今晚再伴我一夜,明日再去陪伴驸马?”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份难以察觉的期待,静静地等待着赵倾然的回答。
“那你安静地在府中等待,今日蒨儿领军凯旋归京,待我确认其安然无恙之后,便即刻返回陪你。”
太极殿中,此刻的陈倩身着一袭银光闪闪的战甲,傲然屹立于群臣之中,赵倾然的目光穿过群臣,定格在他的身上,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春天,第一次与他相遇时的模样。
陈蒨重新焕发出她记忆中那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少年形象,不再是那个整日蜷缩在公主府内,如同怨妇般只是沉溺于嫉妒与争执的模样。在那一刹那,她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危机感,生怕陈蒨会被她人所夺。
而陈蒨之所以如此装扮,并非出于吸引赵倾然的目光,纯粹是因为崔绍芸得知他要前往太极殿面见赵倾然后,便执意要在陈蒨的脖子上留下专属于她的标记。那显眼的吻痕太过刺目,陈蒨无奈之下,只得披上铠甲以作遮掩。
眼见赵倾然在大殿之上投来那如痴如醉的目光,陈蒨立时感到一阵反胃。
待此次平叛事宜汇报完毕,天子宣布退朝之际,陈蒨便立刻带着随行的几人转身匆匆离去,唯恐赵倾然追赶过来,纠缠不休。
可这紧赶慢赶的还是在司马门前被赵倾然给截住。
她以眼波暗示陈蒨背后的李萧然、柳言昱等人退下,然而这几人却如同木偶一般,对赵倾然的示意毫无反应。
“你们先退下,本宫同驸马有私事要讲。”
李萧然等人见赵倾然已将话讲到这个份上了,亦不便继续装聋作哑。他眼神示意,与陈蒨略作交流,随即带领众人离开司马门,在内城一侧寻得一家清静小酒馆,静候陈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