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搞不清楚这月亮幻化出来的是怎么个科学道理,但陈意晚吃了这,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人也能轻飘飘地飞起来了。
这算是好事,接下来她要解决的问题就是……
她到底要怎么样从空中下去啊!
要知道,此刻的她可是赤身裸体的呀!
一想到此时的地面上,或许正有位诗兴大发的男青年,手举酒杯,抬头望月,口中吟道:“举杯邀明月……”
然后揉了揉眼睛,随后呼朋唤友地叫了起来:“你们看,月亮旁,那是不是有个女人?”
卧槽……
刚还觉得爽翻了的陈意晚,想到自己被如此公开处刑的修罗场面,顿时觉得,此刻直接死去,被阎王爷在冷锅热油里,正面反面地炸到酥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赶紧让我下去吧。
陈意晚在心里暗暗祈祷。
此念一起,陈意晚便觉周身一轻。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果然……
啊……啊……
陈意晚哀嚎着,从百米高空摔回了崖底。
这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四肢骨折的脆响,随之而来的便是那熟悉的痛彻心扉!
……
陈意晚发现,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就没有哪次是自然醒的。
此刻,她意识已经清醒了,却自欺欺人地不肯睁开眼。
现在,定是黄昏,定是月亮即将升起。
唯一与昨日不同的是,身旁依偎着软乎乎的几只小猫崽子,她摔成了个破布娃娃,这些小家伙竟安然无恙。
陈意晚有些嫉妒它们的福大命大。
三个小家伙,哼哼唧唧地舔舐着陈意晚的伤口,似乎是真的饿了,吧唧吧唧地拼命舔着她的鲜血。
她只觉得又痒又麻,竟然离奇地舒缓了四肢筋骨尽断的痛感。
凉风起了,陈意晚觉得有些寒意,小崽子们的爹估计也摔死了,否则也不会放任它们不管。
可怜的娃。
陈意晚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竟然在同情这些小野猫!
正唏嘘着,忽觉胸口一痛,一只该死的小野猫,竟然没轻没重地跳到了她身上。
疼得陈意晚气血翻涌,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
她睁眼一瞧,不由得愣了一愣。
这些小家伙怎么长得如此快,昨天还只没她手掌大呢,今天就将将快要有她小臂长了。
若不是看到它们脸上熟悉的伤疤形状,她就得怀疑这是不是自己收留的那三只崽子了。
此刻,皎洁的月已经开始发暗了,熟悉的那朵也渐渐地显了出来。
想到那甜滋滋又凉丝丝的口感,陈意晚忍不住地伸出了舌头。
心随意动,她果然发现自己整个人就飘了起来。
将整朵风卷残云地收拾干净后,陈意晚留了个心眼,默默祷告,慢慢下去,慢慢下去……
“嘭……”
“啊……”
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陈意晚仍旧被摔成了崖底的一滩烂泥巴。
再次醒来的陈意晚,对于吃月亮这事儿已经轻车熟路了。
同时,在她被反复摔过几次后,也学会总结经验教训了。
试着控制自己不要升那么高去吃月亮,升的没那么高,自然也不会摔得格外惨。
甚至渐渐地,她还找到了其他的方法。
从前是,月亮不来,我就过去。
现在是,月亮虽然不来,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月亮周边的勾引下来呢?
最后,她成功了!
虽然有些吃力,但她还是做到了!
当躺着吃到月亮的那一瞬,陈意晚哭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无助恐慌的情绪一直陪伴着她,她怕死也畏惧活着,在这个她一无所知的世界,第一次,她发现了,活着,真好。
有了一些积极情绪,陈意晚渐渐地开始努力地回归理性,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她闭上眼睛,努力勾画着一张世界地图。
然后心灰意冷地发现,印象中,除了荒冢和悬崖,她没有任何收获。
几乎每天都是昏死过去的,然后在黄昏,这具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慢慢苏醒。
呼吸吐纳间,陈意晚已经将吃了个干净,她试着坐起来,再站起来,又试着走了几步。
哈哈哈哈,健步如飞,身轻如燕啊。
陈意晚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然后,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飞了起来!
她有点要爱上这个玄幻的世界了!
一个念头此刻冒了上来,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这么飞到崖顶呢?
心里还没拿定主意,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开始向上飞去了。
只是,她越飞越心惊,这特娘的也太高了,好像,根本没有尽头的样子。
老娘吃个月亮都没这个费劲啊!
陈意晚越飞越吃力,咬牙坚持又飞了一会儿,终于力竭。
在摔下去的瞬间,她索性伸展四肢,让自己放松下来。
既然知道自己不会死,陈意晚便坦然了很多。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便在摔晕,吃月亮,飞悬崖,再摔晕,吃月亮,飞悬崖的循环中,慢慢地修炼自己。
终于,在一个月色格外明朗的夜晚,陈意晚如愿飞上了崖顶。
在站到崖顶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喜极而泣,痛哭流涕。
她只是微微一愣,闭了闭眼,似乎下了某种决定,随即,毅然决然地又跳了下去。
当双脚平稳落地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陈意晚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从容地收拾好几件寒酸的行李,外加三只已经比老虎犊子还要壮硕的狸花猫,双脚点地,悠然地飞上了崖顶。
比人高的荆棘丛上还挂着她的衣裳布条,在月光的映照下,斑斑点点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
明明只是几天间的事情,陈意晚却觉得已经过了几世。
心还是空的,依旧是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来时不知去日。
微微叹了口气,开始着手收拾出一个落脚地儿。
这片荆棘丛紧挨着荒冢,但是却从没人来过,应该是惧怕那群田鼠。
想起那个硕大的田鼠球,不由得背后又起了一层白毛汗。
正在收拾的手也停了下来,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还是住在崖底算了。
也就是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传了过来。
陈意晚转头去看,是那三只猫,皆是被荆棘丛挂的鲜血淋漓,身后,跟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田鼠。
卧槽!
陈意晚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人类对蛇鼠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这三个孽畜!净给她惹了这种麻烦!
陈意晚刚想捞起三只猫准备跳下崖,却见那只田鼠王,已经悠悠然地站了起来。
是的,就是那么淡定从容地,用两只脚,站起来了。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