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看向马蔚然，后者一脸的无辜。
“不是啊夜哥，我这还没烫他就晕了，真不能怪我！”
转手又是一盆冷水。
陈老拐再度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马蔚然看了眼陈老拐的眼睛，冲漆夜点头说道：“不是惨绿色，这家伙应该没用过阴寿符。”
陈老拐也是个心思活络的主，一听小马哥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什么，连忙举起右手赌咒发誓。
“哎呦喂，两位好汉大侠，我陈老拐对天发誓，从没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再说我一个打了四十几年的老光棍，就是想卖子求荣也没机会不是！”
见二人不说话。
陈老拐又接连爆出好几条村子里的内幕。
谁谁谁负责跟拐子帮接洽，谁谁谁又负责村周围的安保。
眼看他说的口干舌燥。
马蔚然抬眼道：“你说了这么多别人干的坏事，自己呢？”
陈老拐哭丧个脸，又开始了刚才那套赌咒发誓的流程：“二位英雄，别看老汉名叫陈老拐，其实我只是负责照顾那些被卖到村子里面的肉柴。”
“你们应该也见到了，给肉柴喝符水的另有其人，控制肉柴给村里干活的是大巫祭，我就只是负责帮忙打个下手，顶多就是占点子手上便宜，让那些新来的肉柴帮我捏个肩揉个腿啥的，怎么说这也罪不至死吧！”
至不至死，漆夜自有决断。
他不会单凭阿绣或是陈老拐的一面之词就随随便便轻信于人。
马蔚然很有眼力劲，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冲陈老拐道：“回头把你这些话跟警察说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阻止生祭仪式。”
陈老拐连忙表忠心道：“我可以帮忙！真的，怎么说我也是村里人，有我帮忙你们干什么都会方便许多，算是我戴罪立功成吗？”
“行吧。”
马蔚然装模作样的考虑半天，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夜哥，算算时间今天就是那些孩子失踪的第七天了，过了今夜子时应该就到了那群村民举行剥衣礼的环节，咱们要不要赶在他们之前先把孩子救走？”
“不必，我自有安排。”漆夜淡淡开口，说完又看了眼陈老拐：“阴门村的鬼乘菩萨像只有庙里那一尊吗？”
这倒是把陈老拐给问住了，他冥思苦想好半天才犹豫着开口：“我也不确定准不准，但小时候我在后山乱坟沟玩的时候，好像还真见到过一尊泥塑神像，只不过造型跟菩萨庙的那尊不大一样。”
马蔚然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我想想……”
这一回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陈老拐才再次开口：“奥对，我想起来了！乱葬沟里的那座泥塑像有八条胳膊，面部表情也显得阴恻恻的，小时候我还被吓哭过呢！”
“行，我就当你刚才那些话都是真的。”马蔚然走上前一把撬开陈老拐的嘴，不由分说的往里塞了颗蓝色小药丸：“这是颗毒药，药性极强，一旦毒发你会穿肠肚烂内脏融化，在极度的痛苦中折磨致死，如果三天内没有服下解药，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陈老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别哭了，瞅你那怂样！”马蔚然不耐烦的摆摆手：“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保证你至少不会被药毒死。”
之所以小马哥没直接说保你不死，是怕事后查出陈老拐此人罪大恶极，到时候弄死他再败坏了自己的信誉。
但保证他不会被药毒死就没这个问题，反正刚才给他喂的只是颗糖豆，压根也毒不死人。
这就叫严谨！
等打发走陈老拐，马蔚然关好门窗，凑回到漆夜身边：“夜哥，咱们今晚到底怎么个安排？”
刚才那些话傻子都听得出来，分明是漆夜故意讲给陈老拐听的。
“如果刚才陈老拐的话所言非虚，菩萨庙里的多半只是掩人耳目的摆设，鬼乘菩萨把真身藏在了后山的乱葬沟里。”
漆夜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轻点桌面：“今晚咱们分头行动，你跟小猴子去后山确认神像的位置，我给那些祭品来个偷梁换柱。”
马蔚然是知道漆夜水月镜花厉害的。
以后者那深不见底的蓝量，营造覆盖整座阴门村大小的环境，维持个把月怕是都不成问题。
白天。
漆夜讲了下行动的具体细节。
等到月上柳梢时。
外面忽然传来阵阵唢呐与锣鼓声。
剥衣礼开始了！
……
“吉时已到，祭品出庙！”
大巫祭从头到脚都被大红长袍盖的严严实实，就连脸上都戴着遮盖五官的鬼神面具，只有那双阴郁恶毒的眼睛露在外面。
随着他话音落下。
人群中顿时走出几名膀大腰圆的壮汉。
半分钟后。
那六个被白丝缚住手脚的孩子，盘膝端坐在一口巨大的赤色圆盘内，被壮汉们抬着出了小庙。
庙外的小广场上燃起篝火，火焰呈现出诡异的惨绿色。
同那些村民的瞳色如出一辙。
大巫祭甩动长袍，从底下伸出条枯瘦惨白的人手，蚰蜒般的黑色筋络攀附其上，一直延伸到藏于袍内的躯干处。
骨刀在月光下泛起丝丝寒芒，若隐若现的黑色煞气盘踞其上。
大巫祭挽了个刀花。
刃锋贴在那些孩童的脖颈上来回比划。
眼看要彻底落下。
这时。
人群之中猛的窜出一个女人。
像只护崽的家禽。
张开手臂，企图用弱不禁风的身体，来护住那些可怜的孩子。
正是阿绣！
“扰乱仪式，罪责当诛！”大巫祭的声音异常冰冷。
身侧阴风四起。
两个身着古代盔甲的阴兵凭空冒头，手中长枪径直刺入了阿绣的心脏。
其余的村民见到这恐怖的一幕，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流露出半分惧意，反倒涌现出病态的兴奋。
然而。
在阿绣的视角里。
就在自己要被阴兵杀死时突然眼前一花，回过神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圈外，怀中还抱着自己苦命的孩子。
面前是早先见过的那个男人。
而被大巫祭等人围着的，赫然是一群嗷嗷乱叫的野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