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煞门。
长老殿的门被人敲响。
“谁啊?”
“血饮长老是我,血玉安。”
“原来是小门主来了,请进吧。”话虽如此,可血饮的身子一动未动,完全没有要开门请人进来的意思。
门外的青年看着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眼神里却透着许多复杂的东西。
譬如野心,又譬如……隐忍的杀意。
血玉安是血煞门老门主的私生子,原本并没有继位门主的权力,奈何老门主的血脉只此一支。
他知道。
门中许多人明里暗里都对自己继位门主一事颇为不满。
自从三个月前老门主合眼,他血玉安被推上门主之位,那些明刀暗箭就没停过。
尤其以这位二长老血饮最是明显。
只不过血饮最近为隐丧豹的事情焦头烂额,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来对付血玉安。
同时。
血玉安也清楚这一次是自己的机会,彻底将权力握于掌中的机会。
“二长老,听说您和749局的人起了点小摩擦?”血玉安意有所指道。
血饮面不改色:“不过是些许摩擦,劳烦小门主费心了。”
“二长老,玉安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今天私下来找您就是想以晚辈身份劝您一句。”血玉安言辞恳切,诚如一片赤子之心。
看得出来这是个演技派。
血饮带搭不理的摆了摆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夜深了,老头子要关灯睡觉了。”
呼——
血玉安努力平复呼吸,面色如常道:“时代变了,曾经那套打打杀杀早就不适合放到现在的社会,是时候让血煞门做出改变了。”
“改变?好一个改变!”
血饮讥笑道:“黄口小儿不知所谓,这个社会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你不狠别人怎么会怕你!在外头灌了几年洋墨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看这血煞门早晚要败你手里!”
血玉安听了却也不恼,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门里的这些老古董还当自己是在旧社会,总觉得当初那套好勇斗狠的法子放到现在依然适用。
殊不知时代早就变了。
血饮说的没错,这个社会的规则归根结底,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但他没搞清楚。
现在拳头最大的是749局。
749局就是代行者的天,跟老天爷对着干能有什么好下场?
“长老批评得是,玉安受教。”血玉安抱拳拱手道:“时候不早了,不敢再多打扰二长老休息,玉安先行告退。”
血饮不屑的冷哼一声。
丝毫没有察觉,血玉安离开前望向自己的,那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
鬼公交前脚刚开进花市地界,漆夜的电话后脚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顺手点下接通。
“喂?请问是漆夜漆巡察吗?”电话那头的血玉安依旧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架势,见对方没有开口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盛安集团董事长,血玉安。”
“血煞门的新门主找我有何贵干?”漆夜的声音不咸不淡。
可别小瞧了749局的情报网。
血玉安那头刚一报出名字,这边马蔚然已经把他祖上三代的信息查了个底掉。
眼见对方查到了自己身份,血玉安也没有藏着掖着:“您别误会,我和门里的那些老古董不一样,本质上来说我是个商人,而商人向来最懂得趋利避害。”
“听闻漆巡察前阵子屠了一股苯教残党,其中有个擅使五鬼搬运术的,我对这门术法非常有兴趣,您看一千万这个价格如何?”
血玉安是个聪明人。
所以才绝口不提漆夜与血饮的矛盾,而是从五鬼搬运入手打开话匣。
漆夜自然明白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白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就像他之前对隐龙锋说的那番话,五鬼搬运术留着也是白占地方,只要价格合适态度好没什么不能谈的。
当然漆夜手里的是复制品,原版早被他上交国家换贡献点了。
“可以,定个时间吧。”
血玉安大喜过望,忙道:“明天下午,安顺城区有间茶馆,您几点来都行,玉安会一直在二楼雅间候着您大驾光临。”
挂断电话,马蔚然凑了过来:“夜哥,这血煞门的门主打电话给咱,会不会是暗中设了什么圈套啊?”
漆夜微微一笑,只说了三个字。
“他不敢。”
半小时后,花市分局附近的一家大排档内。
冯超和张扬早早订好了位置,看见漆夜二人过来立马迎了上去:“兄弟你们可算是来了,先说好,今晚咱几个不醉不归啊!”
漆夜不动声色的挡开冯超上来揽自己肩膀的手:“喝酒没问题,不过你们这欢迎仪式有点太热情了,十几个照璇境在外面守着,这酒怕是很难喝得安生。”
冯、张二人一愣。
没想到漆夜的感官敏锐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发现了局里暗中布置的眼线。
张扬见搭档噎住,叹了口气接过话头道:“漆兄,说出来不怕被你笑话,你的名儿太凶,局里怕出事,所以才派人盯着点以防万一。”
冯超这时也反应过来,忙赌咒发誓:“外面那些人绝对没有恶意,你就把他当成一般的治安巡防。”
两人望向漆夜的目光里带着恳求。
漆夜无语的指了指自己:“我很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滥造杀孽的人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像!”
两人边摇头边陪着笑。
漆夜有些郁闷。
虽然他斩妖除魔偶尔也杀个人,但他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怎么就没人信呢!
他暗暗决定。
给自己的碎颅锤取名叫「理」。
既然反正都没人信,他又五行缺德不能以德服人,那从今往后就以理服人好了。
“小马兄弟咱们哥俩可是好久没见了,来来来先喝他三杯!”
先前的那点小小的不愉快被抛诸脑后,四个人推杯换盏撸着串好不热闹。
结果这顿酒一直喝到了下半夜。
等漆夜扶着不省人事的马蔚然走出大排档,才发现停在外面的公交车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