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天色阴沉。
禁地异变的风波,并未随着秦风的“沉寂”而平息。
反而,像投入深潭的巨石,余波一圈圈荡开,搅动着各方心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肃杀。
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低了八度,巡逻卫队的甲胄摩擦声,却比往日更刺耳。
权贵府邸的门,关得更紧了。
阴影中,无数双眼睛在窥探、在估量。
秦府,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
静得仿佛能听见庭院中竹叶轻颤,以及丹房内,那若有若无的药香与能量潮汐。
秦风盘膝静坐。
地阶高品的修为,已然稳固。
丹田内的乾坤熔炉,比往日更加凝实,每一次旋转,都带着吞噬天地的霸道与渴望。
他能感觉到,熔炉在催促。
眼前,几件物什无声陈列。
老祖留下的鳞片,触手冰凉,却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魂力指引。
李霓裳的玉佩拓印,上面的纹路依旧神秘,与熔炉之间存在着微妙的感应。
丹师联盟太上长老的古籍残页,字字珠玑,暗指“应劫”与“破局”。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地方——天陨山脉。
那片被誉为神魔陨落之地的蛮荒所在。
秦风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天陨山脉,浩瀚无垠。
古老遗迹,究竟藏于何处?
是绝壁深渊,还是古林秘境?
这份未知,如同一层薄雾,笼罩在心头,带来一丝压抑的“不爽”。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
必须尽快找到确切的入口。
否则,每多耽搁一日,变数便多一分。
他睁开眼,眸中寒星闪烁。
窗外,天际积云翻涌,似有风雨欲来。
皇城的宁静,只是表象。
真正的暗流,早已汹涌。
“少爷。”
莫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端着一碗参汤,轻手轻脚走进静室。
“您已闭关三日,该歇歇了。”
秦风接过参汤,温热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
“莫伯,我明日便要离开皇城。”
莫伯持碗的手,微微一顿。
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最终化为平静。
“老奴知道了。”
“府中的事,我会安排妥当。对外,便称我继续闭关,参悟丹道。”
“是,少爷。”
秦风看着莫伯苍老的脸庞,心中微暖。
“这些年,辛苦你了。”
莫伯眼眶微红,摆了摆手:“少爷说哪里话,这是老奴的本分。”
傍晚。
小翠红着眼睛,为秦风准备行囊。
几件换洗衣物,一些特制的疗伤丹药,还有她亲手烙的肉干,塞得满满当当。
“少爷,这个水袋,我用井水浸泡过,路上喝着会清凉些。”
她声音哽咽,将一个牛皮水袋递过来。
秦风接过,入手微沉。
他看着小翠那双兔子般红肿的眼睛,心中一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傻丫头,哭什么。”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翠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少爷,外面……外面很危险的,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那份纯粹的担忧,不含任何杂质。
秦风点头,语气坚定:“一定。”
入夜。
秦啸天的书房,灯火通明。
这是秦风穿越以来,少有的父子独处。
秦啸天看着眼前这个已然脱胎换骨的儿子,眼神复杂。
“天陨山脉……”他声音低沉,“秦家祖训中,曾有零星记载,提及‘北境禁途,九死一生’。”
“那地方,比禁地更凶险。”
秦风静静听着。
“你既已决定,为父也不多劝。”秦啸天从怀中取出一枚暗金色的小剑玉符,“这是秦家祖传的‘破空符’,危急关头,或能助你脱困一次。”
“但,只有一次机会。”
秦风接过玉符,入手冰凉,却感到一股血脉相连的暖意。
“谢父亲。”
“活着回来。”秦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风郑重点头。
他不会携带太多累赘。
一柄青锋剑,老祖的护魂鳞,李霓裳的凝神香囊,秦啸天的破空符,再加上丹师联盟赠予的储物戒,内含一些丹药与资源。
足够了。
真正的依仗,是他自己,以及丹田内的乾坤熔炉。
三更时分。
秦风一身黑色劲装,悄无声息地来到秦府后门。
莫伯和小翠,早已等在那里。
没有过多的言语。
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
秦风转身,融入夜色。
街道寂静,只有巡夜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他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隐晦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外部势力,果然贼心不死。
秦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想跟?
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巷道的尽头。
皇城的灯火,在他身后渐行渐远。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是未知的征途。
天陨山脉,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那所谓的古老遗迹,又在何方等待?
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又会何时露出獠牙?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