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儿领着百里执疏往明德殿走去,百里兴安想跟上,被太初帝一个眼神定住,也不敢乱动,杨婉兮拉拉他的袖子,让他不要冲动。
太初帝看着小儿子离开:“要不是昭昭这次过敏,这臭小子下次肯定还敢,倒是因祸得福了。”
季云婵听到太初帝说这话,脸一下冷下来:“陛下这话什么意思?因祸得福?亏您说得出口,那我倒宁可没这福。”
太初帝看季云婵这反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阿婵,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的意思是,虽然昭昭这次过敏了,但好歹打消了执疏这方面的念头了不是?而且咱们也知道昭昭狗毛过敏,日后宫里都会注意,总好过日后突发不是?这也算福嘛!”
季云婵白了一眼太初帝,她当然知道他不是有心的,但就是听不得这话,昭昭她当做亲女儿养的,一年多小姑娘带给她不少快乐,后面少说她还要养十年,她容不得别人让昭昭有事,自己儿子也不行。
杨婉兮见帝后怒气都有些消散,开口问道:“父皇,母后真的不让人去看看吗?明德殿平时没有人待,就是去上柱香,洗扫太监们也只是负责打扫……”
季云婵看了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哪里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又看了看太初帝,让全福儿领人去,不就是怕明德殿地板太硬,跪疼了他小儿子:“咱们陛下说了,不准人去。”太初帝尴尬的摸摸鼻子,没吭声。
明德殿
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讨好的说:“宸王殿下,您今个儿怎么亲自来了啊?有什么事派人来知会奴婢一声不就好了。”
百里执疏没吭声,看了全福儿,全福儿这个人精自然知道他们殿下心情不好,上前开口:“陛下让殿下来祈福,从现在到戌时,你派人去殿里收拾好了,现在天寒地冻的,殿下大病初愈可不能冻着。”
能在宫里混出点头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知道这宸王殿下肯定是惹帝后和太子殿下都不高兴了,单单只惹了其中一个,都不会到这来领罚。
小太监忙说:“奴婢们自是不会冻着宸王殿下,劳烦全福儿公公跟陛下,娘娘还是太子殿下禀告一声。”
全福儿点点头回到百里执疏身边:“殿下?老奴陪您进去,之后老奴就得回去复命,全贵儿打小跟着你,有他陪着您,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告诉他,不然这贵人们都要担心的。”
“知道了,辛苦你了,回去让康平把我书房的那把小弓弩一同送去给江行明,那幅《朱雀图》拿去给江行辉,这次是我对不住他俩。”
全福儿点头表示知道了:“老奴回去就跟康平说,让康平和康安亲自去一趟江府。”
百里执疏点点头往前走,突然停住;全福儿忙又快步回来:“殿下,怎么了?”
“你让康平敲打一下江湛,江行辉是本王的伴读,容不得他江湛虐待,他是他爹也不行;这不是在打本王的脸吗?”
全福儿脸色一下变了,他没想到江行辉被点为宸王伴读之后,江四爷还敢欺负人;他并不知晓江四爷以前竟然还会虐待嫡子,但他知道陛下和太子也容不得江家的人来打宸王的脸。
想到这里全福儿低声回道:“殿下放心,老奴会让全喜儿带着康平和康安去的。”
“京城的风向该变一变了,总不能这风一直在李家,对吗?”
全福儿垂眸心中一惊,他家殿下今年不过九岁,怎么会有这般深的心思,李家是萧国公夫人李氏的娘家,辅国将军忠君一辈子,是以在他去世之后,太子在陛下的受益下无论有意无意,都会刻意关照李将军的后代,这也是李氏在萧家挺直腰杆的原因;现在,季家本就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无需刻意抬举,江家和李家都势弱,要说江家只有一个江行知有出息,剩下同龄的都不太行,江行明和江行辉看似还小但也将将要十岁了……那这李家,就是烂到骨子里了,宸王去年一年都没说是找李家的麻烦,他以为是宸王还小,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县主已经接到宫中,但如今看来,宸王只是在挑用谁家来动李家罢了;陈家是保皇派,家世弱,其余世家家世过高,江家正正好,这李家不出意外是要没落了。
全贵儿听了后:“殿下说的是,总不能皇家的好处只给李家不是,更何况李家背地里干那么些腌臜事,有损皇家颜面,自当该去反省才是。”全福儿看了一眼自己这干儿子,低头挑了挑眉,是个聪明的,也不枉他费心调教送去宸王跟前。没有陛下就没有他全福儿,只要陛下希望的,他定竭尽全力,李家既然惹了宸王不痛快,那就不能怪别人了,他不好在这时说什么,但给陛下通个风报个信还是可以的。
“全福儿啊,本王再指点你一下,你也可以去给大哥说一声,卖他个人情,说不准他能少为难你一些。”
全福儿听到百里执疏这话,无语至极,太子什么时候为难过他,为难他的一直是这位祖宗好吗!但他能说什么呢,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大内总管,司礼监的掌印,他必定是要与陛下站在一头的,而陛下则是与二位皇子站在一头的。
大梁的司礼监是不参与前朝议政的,所有奏疏皆有内阁和皇帝批阅,司礼监只负责听命就是了,但这也不妨碍司礼监的掌印是宫婢中最大的官,大内总管和司礼监掌印一般情况下是分开的,这不是上一任掌印因犯了忌讳被送去了慎刑司,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就暂有他接手,全福儿时常在想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了陛下,陛下想累死他。
“宸王殿下指点的对,老奴回去就跟太子殿下说,保证殿下在未来得偿所愿。”
百里执疏点点头,让全贵儿给了全福儿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全福儿最爱吃的薄荷糖,让人办事嘛,不送礼说不过去吧?
得亏没有说出口,不然身边的人得石化,谁家送礼送薄荷糖啊?
全福儿本来不愿意拿,但是一摸发现是薄荷糖也就收下了,吃殿下几颗糖有什么的,别人就算看见,那总不会连糖都不让他吃的吧?
回到未央宫,路上碰到了太子和太子妃,知晓太子这是明日要陪太子妃回安乐侯府,现下回去准备,跟太子禀告了一下宸王让他说的话,又把全喜儿借了过来。
“那赏赐就从宫里出吧,东宫就不出了,东宫出人。”
全福儿嘴角抽了抽,这两个祖宗,没一个省心的;“自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陛下也不会让殿下出不是?”
百里兴安牵着杨婉兮:“行了,孤知道了,全喜儿你带走,要做什么跟他说就是了,他能带好康平和康安。”全喜儿听到他家殿下夸他,挺了挺胸脯,骄傲极了。
“那老奴带人走了,还要给陛下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