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殿。
一个小粉团子在百里执疏的床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炸着两只小手鼓个掌。
“啧,母后,非要这样吗?”百里执疏从床上坐起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转头看向他母后问道。
“已经巳时二刻了,该起了,昭昭很早就醒了的。”季云婵一脸无辜的说道,在床上爬来爬去的小人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多早啊,能有多早啊!”百里执疏根本不信他母后的鬼话。
“啊,大概是辰时二刻吧。”季云婵想了想回答道。
“这不就是您起床的时间吗?您不就是辰时二刻起吗!”百里执疏无语了,他真的想睡觉,真的真的真的啊,他已经将近二十都是睡到自然醒了,现在怎么要每日按点起床了啊?
“二殿下,娘娘是辰时二刻起的,但是小县主是卯时多点就醒了的。”青云笑着在一旁解释道;昨日娘娘回去问了碧云究竟怎么回事,也幸好碧云脑子清醒,没有心软,也没有添油加醋,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至于杏儿,人昨夜就在慎刑司了,至于下场如何,就不是她们该操心的了。
“昭昭啊,下次不准醒这么早了,听到没。”小家伙爬累了,往旁边一躺,百里执疏戳了戳她的小脸,她还笑,给百里执疏整无奈了,认命的起床,洗漱,跟着季云婵去凤仪殿用膳。
“就这还带昭昭睡觉呢,晚上昭昭可是要起夜的,你睡的跟猪一样,小姑娘要受罪的,细皮嫩肉的蜕皮了怎么办。”季云婵也猜到小姑娘在萧家过的什么日子了,晚上尿了都不哭不闹的,难受就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季云婵把百里执疏小时候睡得床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床榻跟前,这样晚上乳母喂奶或者守夜的宫女进来照顾昭昭也不会打扰到她。
“母后派几个人来不就好了,说好的,我好了就带昭昭睡觉的,母后不能反悔。”百里执疏穿戴完毕后,走到床前将昭昭抱了起来。
“我自然不会反悔,反正你既然好了,那重华宫过几日就开学了,你就去上学吧,白天啊,我跟昭昭两个人玩的时间多着呢。”季云婵故意逗道。
“哦。”百里执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应声道,实际上要烦死了,他不想上学,当了十几年的王爷,十来年的皇帝,结果现在又要上学了,上学不仅要跟昭昭分开好久,还要早起,一上就是好多年,烦死了,想昭昭,想睡觉!
“德性。”季云婵白了一眼自家儿子,他什么性子她会不知道吗?可惜了,这次是真没猜对,毕竟儿子换了芯子,已经是三十年后的儿子了。
凤仪殿。
“母后回来了?”杨婉兮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绣着寝衣,看见季云婵带着两个小的进来,正准备起身行礼,季云婵摆了摆手让她别起来了,继续弄自己的。
“大嫂快过生辰了吧?”百里执疏一边拿小老虎逗着萧华昭一边问杨婉兮。
“是啊,怎么了?”
“那明日的赏花宴岂不是办的有些突然啊?这冰天雪地的赏什么花啊?”
“母后,执疏是长大了,都想到这些了呢。”杨婉兮有些意外的说,难道真是皇家的孩子基因好?才刚八岁就能想到这些。
“你啊,别打趣他了,跟他说吧。”季云婵喝了口茶,让杨婉兮继续跟百里执疏讲,她让人去摆早膳,简单吃些,未时还要吃午膳呢,季云婵是个早起不了的性子,也就比百里执疏好一点,之前在王府便是这些个时辰吃饭,太初帝登基后也是按照之前在王府的时辰,是以也没什么人不适应,御膳房的刚开始不适应吧,反正现在肯定是适应了。
“好,其实也不突兀,昨个儿昭昭不是被你抱回来了?若是没有昭昭,那自然是突兀的,但有了昭昭,便合理了;舅祖母给外孙女出气,让儿媳妇办个赏花宴打萧国公的脸面,不为过吧?”
“自是不为过,大哥是想让萧家当这个挡箭牌。”
“是,萧国公府其他人不愿意,但萧国公和今日回府的萧令姁不会不愿意吧?”杨婉兮低头绣着一只蟒爪说道。
“萧令姁今日回府?”百里执疏有些诧异萧国公的速度之快。
“嗯,昨日你们前脚出国公府,后脚禁足令就下了,紧接着就派人去接了萧令姁;李氏昨晚悄悄去了萧家祠堂,不知道说了什么,萧鸿夫妻俩竟老老实实的再没闹腾。”
“还能说什么,关于洛宁的事呗,不闹就是明白,他这世子的位置坐的不稳。”季云婵挑了挑眉接过话。
“萧国公落子够快,也够准,萧家说不准还真能是下一个世家。”百里执疏摸了摸萧华昭笑着说。
“小孩子家家也能看到这步了,不得了啊,果真是新脑子好使啊。”季云婵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
“世家派系岂是那么好进的,萧家好像是寒门出身,家中是地主起家的吧?”杨婉兮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又一闪而过。
“是,所以前几十年萧家哪怕有从龙之功得封国公之位,也一直在朝堂没什么起色,直到上一任国公娶了琅琊王氏的姑娘,养出了个萧怀章,这才在这些老牌国公和其他新贵面前直起了腰。”季云婵接着说。
“琅琊王氏以前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只可惜后续没落了。”杨婉兮说道。
“既然没落了便有他会没落的原因,朝代都会更替,何况世家,京城谢氏不也是如此,清流世家就不是世家了吗,该没落一样没落。”百里执疏之前想岔了,忘记昭昭是昨个儿才被他抱进宫的,既使如此,倒也不突兀了。
“谁说不是呢,明日给昭昭穿厚些,婉兮带着再宴会上露个脸,也算全了这出戏。”
“昭昭何必去,这么冷。”
“不露脸便是空猜测,露了脸就坐实了七八成,再随口说两句,就成了九成,没有几个人愿意去赌那一成,即使赌了,也需要时间。”季云婵逗着萧华昭,轻声说着。
“儿臣受教了。”百里执疏想了一下,他以前确实忽略了这些问题,宴会这些都是萧华昭操办的,前朝的事情,他没拿到后宫说,包括去边疆镇守那几年,用的都是铁腕手段,朝堂之上也一度有人觉得他身上有暴君的影子,后来肃清了朝堂,解决了外患,这些声音才渐渐平息。
“用膳吧,有你父皇和大哥呢。”季云婵摸摸百里执疏的脑袋,她不太想让小儿子过早的接触朝堂,十二岁左右最好,兴安也是十二岁开始接触的;现在......为时过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