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执疏见御膳房的人起身告退,开口道:“等一下,御膳房今日有谁去过吗?”
御膳房管事听见后忙扯了扯今日掌勺的王平,示意他赶紧想想,回答二殿下,“没有吧,养心殿今日的饭菜是咱们亲自送去的,东宫的话,太子妃今日饿得早,墨香姑娘提前来拿的午膳。”王平想了想回答道。
碧云突然想起来:“对了,奴婢想起来了,长骊公主身边的小宫女今日去取了一些奶糕,说是公主新养了只小猫,想喂一些,奴婢抱着小县主遇到公主的时候,公主说的,后来让奴婢去拿饮子也是那只小猫不吃奶糕,公主吃了几块后想喝了才让女婢去的。”
季云婵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钱嬷嬷回来趴在季云婵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季云婵看了看碧云,垂了垂眸,让钱嬷嬷亲自去把长骊带到凤仪殿。
“是皇姐?为什么?”按道理长骊应该是郡主,但当初季云婵觉得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便没了双亲,挺可怜的,便让太初帝封了公主,按照宫里公主的待遇养着了;百里执疏也一直喊的皇姐不是堂姐。
“谁知道呢,等下就清楚了。”季云婵大概猜的出个六七分,但也不能确定长骊就是这么想的,便没给百里执疏提。
百里明珠看到钱嬷嬷的时候便知道,皇婶是知道了事情是她做的,来凤仪殿的路上她其实已经后悔了,萧华昭还是个小朋友,皇叔和皇婶对她很好了,她其实早就知道她父亲做了什么事,成王败寇,皇叔和皇婶不计前嫌,留她性命分封公主已是莫大的恩情,她不该奢求更多的,也不该记恨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姑娘。
凤仪殿
百里明珠神色复杂的跪下:“长骊见过皇婶,见过宸王殿下。”大殿内只有昭昭的哼唧声,其他人都一言不发。
百里执疏有些不解的看着百里明珠:“见过皇姐,为......”百里执疏到底没有直接问出口,在他的记忆中不论是这辈子还是前世,百里明珠都是一位好姐姐,曾经与昭昭亦相处的不错,他没有明白,皇姐为何今日会这般动作。
百里明珠抬起头,看到了百里执疏的不解,也看见了季云婵眼底的失望:“我知道执疏想问什么,是我做错了事,昭昭没出什么事吧......”百里明珠看着被抱在怀里的昭昭,有些懊恼的问道。
季云婵看见百里明珠这副模样到底也没舍得说重话:“理由。”
“我只是有些嫉妒她,明明我是皇叔和皇婶的亲侄女,为什么皇叔和皇婶却更疼昭昭,从来没有这般疼爱过我。”
季云婵听着百里明珠带着哭腔的话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她无法原谅百里华做出的事情,她的大儿子因为百里华甚至不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当初愿意将百里明珠 接进宫好好养大,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善意了。
“皇婶,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云婵看着百里明珠梨花带雨的样子:“你刚到皇宫的时候害怕,本宫整宿整宿的陪你,你想要放风筝,你皇叔和皇兄修沐的时候亲自带着你做风筝,放风筝,明珠都忘了吗?昭昭才来多久?她才多大?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进皇宫前没有得到过一天的疼爱,明珠,本宫不希望你变得同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一样,你知道吗?”
不论上一辈究竟发生过什么,她终究是希望这个明媚的小姑娘能平安快乐的活一辈子。
“皇婶我没有忘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支开碧云姑姑,不该威胁香儿不准说出去,不该偷偷喂昭昭吃奶糕还不告诉碧云姑姑,去害昭昭积食,我真的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看到昭昭那么小的人儿窝在执疏的怀了,哭的眼睛鼻子通红,她也觉得心疼,知道自己做的真的很过分了,她只是想让昭昭闹着不吃饭,让皇婶觉得昭昭一点也不乖,她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
百里执疏看着百里明珠的眼睛,第一次用这么冷的眼神看她,带着警告的语气同她说话:“皇姐,昭昭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将来的王妃,她从小身子就弱的,不能这样折腾的,皇姐记得仅此一次,若皇姐日后还要为难昭昭,我一定会让皇姐后悔的。”
百里明珠被百里执疏盯得发毛,听到他说的话后,身体一僵,随后点了点头;她知道的,这天下日后早晚是百里执疏的,他既这般在意萧华昭,她自当识趣。
季云婵看到百里执疏的做法,皱了皱眉头:“执疏,不可以对明珠这般讲话。好了,这件事是明珠做错了,虽然道了歉但也不得不罚,我不喜欢什么《女戒》,你回去之后将《道德经》抄五十遍,好好静静心,抄完以后让人送来我检查,合格了才允许出云霄阁,明白了?”
百里明珠连忙点点头,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带着身边的嬷嬷、宫女回云霄阁了,季云婵偏头看了看自己这小儿子,就见百里执疏抿了抿嘴偏头不让他看:“母后别说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百里执疏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他的昭昭本来身子就弱,才养好没几天,他真的害怕,这辈子他的昭昭不可以出任何意外,更不可以再次早逝。
“吭......”百里执疏想着事情,没注意手上的劲儿,一不小心就将怀里的小人儿捏疼了;“抱歉啊昭昭,我错了,错了,不哭了。”百里执疏赶紧哄着小人儿,小人儿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窝在百里执疏怀里,困意渐渐起来,慢慢睡着了,季云婵让青云将人抱到小床里睡,看样子是真的折腾累了,这次睡小床里也没醒来。
季云婵走到门口还是觉得不放心,转身又对百里执疏叮嘱道:“让她睡就好了,别闹她听到没。”
“睡太久,晚上她就不愿意睡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本来就病了......”
季云婵看着百里执疏严肃的像个小老头似的絮絮叨叨,越看越像太初帝小时候教育她的模样,越听越烦:“晚上吃完晚膳还要喝药的,药里有安神的成份,赶紧回去也休息一会儿吧,我还要处理公务。”
百里执疏看他母后略微不耐烦的样子撇了撇嘴,嗯了一声,将他母后送出殿外后,回屋里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小姑娘叫起来,觉得他母后不是太靠谱,事实证明,他还是不懂小孩子,在百里执疏叫萧华昭起床的时候,被小姑娘呼了一巴掌,小腿一蹬踹的他还挺疼的,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气的百里执疏轻轻的朝小屁股打了两下;偏偏这小人儿睡醒以后,奶声奶气的喊他,睡眼惺忪的,他又生出几分打人家的心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