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将八中的教学楼染成一片血色。我们几人互相搀扶着下楼,脚步沉重却带着胜利的释然。
我架着王兵的肩膀,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黄子豪和周小小跟在一旁,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却还在互相调侃谁伤得更重。
龙媛倒是毫发无损,步履轻快地走在前面,甚至回头提议:“要不我来背金鱼吧?”
“不行!”王兵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坚决得有些过分,“你背他不安全。”
我偷偷瞥了一眼王兵,发现他的耳根微微发红。这家伙,分明是动情了——龙大小姐算是彻底戳中了他的内心了。
最后,这个苦差事落在了大头身上。
大头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把昏迷的金鱼甩到背上。他本就伤痕累累,现在还要负重前行,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气得跳脚骂娘了。
我们沿着楼梯缓缓下行。六楼的走廊空荡荡的,蝰蛇不知何时已经溜走,只留下一些未干的血迹。
五楼!传来熟悉的争吵声——
“肯定是我放倒的多!”老虎的声音洪亮如钟。
“放屁!”雷子不甘示弱,“没我你能放倒这么多?”
见到我们下来,两人立刻迎了上来。雷子迫不及待地问:“兵哥,怎么样了?”
王兵嘴角扬起一抹疲惫却畅快的笑:“结束了,八中拿下了。”
“大仇得报,真爽!”雷子狠狠挥了下拳头。
老虎则看向龙媛,恭敬地点头:“龙姐,你怎么也在这?上次多有冒犯,对不起了。”
龙媛眨了眨眼:“老虎,以后八中就剩我们两兽了。”
“不,还有我瘦猴!”我插嘴道。
“还有我狗熊!”大头也不好示弱。
“怎么能少了我雄狮呢!”王兵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也上来凑热闹。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连一向严肃的老虎都忍俊不禁。
雷子突然注意到大头背上的金鱼,皱眉道:“你背着这家伙干嘛?”
“兵哥让我背的。”大头老实回答。
王兵解释道:“不把他带下来,谁知道金鱼已经被我们干倒了?”
“背着多累啊,”雷子一把拽过金鱼的后领,“拖着不就行了!”
“好像也是!”
雷子像拖麻袋一样拽着金鱼下楼,金鱼的身体在楼梯上“咚咚”磕碰,看得我们直咧嘴。
四楼,小迪和他的彩虹军团还在和残余的八中学生缠斗。五颜六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格外醒目,像是一道移动的霓虹灯。
王兵提高嗓门:“金鱼已经倒了,没必要再挣扎了!”
战斗声戛然而止。小迪甩了甩火红的刘海走过来:“这就结束了?我们都还没尽兴呢!”
龙媛突然“噗嗤”一笑:“哈哈哈,王兵,你上哪找了这几个彩虹人?”
“这是谁?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小迪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我坏笑着插嘴:“这是嫂子,兵哥的女朋友。”
“阿杰!别乱说!”王兵立刻反驳,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兵哥的嫂子啊,那就是兵嫂喽。”小迪恍然大悟,随即骄傲地捋了捋头发,“兵嫂你不懂,这是我们的信仰!”
龙媛笑得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回荡。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下。每经过一层,八中的学生看到被拖死狗一样的金鱼,纷纷放下了武器。
教学楼一楼,王兵深吸一口气,声音响彻整个操场:“兄弟们,结束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地面都在颤动。
“谢谢兄弟们,都回去吧。”王兵转向雷子,“统计一下受伤的兄弟,送去医院。再去买几条烟,给大家分了。”
罗清带着几个八中的学生走了过来,小胖和阿强也凑到我身边,低着头说:“杰哥,对不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别怪罪!”
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没事,你们也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学校。”
分别之际,王兵和龙媛站在校门口低声交谈。
“我们走了,八中和金鱼就交给你们了。”王兵说道。
龙媛点点头:“这几天你们先躲躲,千万别被大何兄弟抓住。”
“放心。”王兵犹豫片刻,又补充道,“你...自己小心。”
龙媛嫣然一笑:“好的,我也得回家和我爸说一下这件事。”
转身对老虎和罗清下令:“老虎!罗清!”
老虎和罗清异口同声:“在!”
龙媛继续说道:“收拾一下八中的残局,有事联系我!”
“好的,龙姐。”
我们带着一中的兄弟们离开了八中。
回程的路上,小迪带着他的彩虹军团先行离开:“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再叫我!”
回到一中,与兄弟们一一道谢和告别后,我们四人终于回到了拳馆。王兵关上门,神色凝重地嘱咐:“这几天,都给我待在拳馆里,哪里都不要去,听到没有?”
“听到了,兵哥!”我、大头和雷子齐声应答。
王兵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终于结束了,今晚大家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三人:\"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说完,他转身走向房间,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疲惫,却又透着一股释然。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雷子咧了咧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大头默默收拾着散落的绷带和药酒;而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八中的方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沉。
与此同时,dh酒吧,VIp包厢内。
昏暗的灯光下,金鱼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额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他的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伤势不轻。
床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艳丽的花色西装,领口敞开,露出脖颈上狰狞的蛇形纹身;另一个则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冰冷如刀。
“居然把老三搞成这样……”花色西装的男人——何欢,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刀,刀锋在他指间灵活翻转,映出森冷的光。
他眯起眼睛,声音轻佻却透着狠意,“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何悲,没有立即回应。他缓缓摘下眼镜,用丝质手帕擦了擦镜片,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是老三自己蠢。”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被女人牵着鼻子走,废物。”
何欢嗤笑一声,刀尖轻轻划过床单,发出细微的撕裂声:“这仇不报吗?哥?”
何悲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他走到窗边,俯瞰着县城的夜景,霓虹灯在他的镜片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爸妈走之前,把你们两个托付给我,我这个当大哥的…”何悲哭着说道道,“没有照顾好你们啊,我对不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啊…”
何欢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那我就去安排了,哥?”
“找手脚干净点的人!”何悲一改刚才哭丧的表情,淡淡地说道:“就交给你了,哥还得赚钱。”
何欢收起蝴蝶刀,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金鱼,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奋:“有意思。”
房门关上后,何悲依旧站在窗前。夜风吹动他的衣角,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敲击着玻璃,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王兵……”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阴沉得可怕,“我记住你了。”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驶入夜色,车灯如野兽的瞳孔,在黑暗中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