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达没有丢。”
“这样下去也快了,对不起,我脑子不好,只记得这些了,十分之一不到,琐事养我们也要我们的命,不拉屎会憋死,不吃饭活七八天,不喝水活四五天,不睡觉活两三天,家国沦丧,我们到已活了六七年,为了活下去我们老是在忘,我想,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也许在龙文章说的那一大堆云山雾罩的话里,最后一句,这是唯一的一句真话,
朔玉的心随着他说话的频率跳动着,一下又一下,他想他找到要做什么,他找到来这个世界要做什么了,
很简单,跟着他就好,夜晚中明亮的火光,总会给人指引方向。
沉默,龙文章的话总是让人不是沉默就是愤怒,朔玉此时很想拉住他的衣角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只是还没等他的小动作开始实施,唐基又开口了,
“那个,你对赤色分子是怎么看滴?”陈主任也因为这个问题突然坐直了身体,终于有了点正经模样,看来之前问的那一大堆全都是打幌子的,这才是真正的戏肉,
朔玉知道赤色分子,那不就是光荣的我党吗?只是有点值得提出的是他上学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尤其是数学,他的一生之敌太过拉跨,最后连个团员都没轮上,就更别提入党了,
“书生不可以没有,但,空谈误国。”这是龙文章的回答,
“你和这帮人么接触过?”这是陈主任第一次开口问问题,
“撤退的时候,看过他们游行,喊口号。”
伴随着他们团长的这句话,虞啸卿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惊堂木喊着“休庭!”,上半场的激动人心到这里就结束了,
朔玉他们这些人又被关进了“禁闭室”,他趴在门口想看看他们团长被关在哪里了,然后门就被推开了,送饭的张立宪和何书光抬着饭桶就进来了,肉的香气飘在每一个鼻子前,他们好久都没吃着肉了,
可他不关心饭,他只关心他们团长,看着只站在门口的张立宪,从狭窄的缝隙缩过去,到他身边和他打着招呼,想问问他们团长还好不好,
“张营长,那个……”
“你不用喊我张营长,你多大了?”
“二十四。”
“你和小何他们一样管我叫哥吧?”
“这,好吧,张哥。”朔玉有点犹豫,毕竟他只是随便说的一个岁数,实际上他要比眼前的张立宪大得多得多,
“你挺不错的。”张立宪又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比他们强多了,你还给他挡子弹,你们认识多久了?”
“不久,我们去缅甸的时候遇见他的,哦,也就是我们团长,张哥我想问问他被关在哪里了,他吃饭了吗?”
“你还真是关心他,他现在是犯人。”张立宪脸上习惯性的绷着,可能是在学他们师座,他和朔玉说这么多只是因为刚才他给那个中尉挡子弹的时候让他挺欣赏的,但也不想说太多,转身就要走,
朔玉看他要走,赶紧端了一碗凉粥过来,这也是上午的时候送来给他们的吃的,他的那份他没吃,一直用东西盖着,他偷偷地用灵力加热了一下,现在是温的了,
“张哥,拜托帮我把这碗白粥送给我们团长吧,他真的挺好的,他嘴巴是干的,想必没吃什么。”
“你,好,我答应你。”张立宪看了那碗凉掉的粥和朔玉那张脸,没说什么,接了过去,
门又被关上了,朔玉转身看着身后烦啦康丫他们的目光笑了一下,敲着木桶和他们某个的脑袋,
“想什么呢,快吃吧,吃完了再说别的。”
这次的晚饭筷子和碗依旧是不够数的,但是已经比早上的时候好多了,
有肉有饭,师部的厨子手艺不错了,这顿饭有滋有味的,可是大多数人都吃的食不知味,只是听着朔玉的催促快点扒拉着碗里的东西,机械且重复,
烦啦的碗里多给了一块肉,这是来自朔玉的特别关照,许久未见的肉好像也并不能让这群味同嚼蜡的人们兴奋起来,
“死啦死啦会不会死啊?”不知道是他们之中谁先开了口,回话的居然是刚加入他们中间的克劳伯,“不会的。”
朔玉因为他的话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是呀是呀,不会的,不会死的。”
“瞧瞧你们刚才那个样子,杀威棒还没打到你们身上呢?你们就已经吓尿了,咱们团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我说弟兄几个能不能硬气一点,哪怕是给咱们团长他装装样子呢?”
没人回复他,是,他硬气,他敢直面虞啸卿的枪子,可是他们不敢,他们还想赖活着,有的时候大家怕朔玉正是因为他能做到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所有人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互相抱怨的只能是同样在泥地里打滚的和他们一样的家伙,而没办法去质疑和抱怨给他清洗身体,让他们也稍微像个人样的这个家伙,
烦啦迅速的换了一个话题,找了一个他们都能发泄怒火的话题,那就是到底是谁想让他们那个团座死呢?
虽然他心里明镜一般的想着,他们团长应该是,百分之八九十,差不多,绝对是要完球了,
“虞啸卿呢,这个人呢,就是混蛋,王八盖子滴,贼偷了不要滴,他那下不出蛋的爹娘捡来滴!”
说话的是不辣,压低嗓子说完之后,还顺着小窗户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害怕外面看着他们的家伙们知道他在说虞啸卿坏话,但是还越说越来劲儿了,最后被他好兄弟要麻捂住了嘴巴,才消停地闭上嘴巴。
烦啦也压低着声音说,他觉得是那个问赤色分子的唐副师座,毕竟当过这么多年兵了,他可知道这部队里的大忌,这白的要是沾了红的,就要变成死的了,
阿译为唐副师座辩解着,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底气稍微有点不足,
“呦喂,赶上他记得您是军官训练团第十五期的,是吧?”
兽医说了一通一是一二是二的话,朔玉没闹明白他这说的是啥么,但是他却听懂了他要说的意思,靠在兽医身上,小声的也跟他们,像地下党接头一样的讲话,
“唐基哪儿我拖了关系的,他犯不着害我们团长的,虞啸卿要是毙人,早就毙了,我看关键在那个少将身上,那个眯眯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呢!”
“就是啦就是啦,唐副师座蛮好的啦。”
感觉照他们这一通推断那三个人好像都要他们团长死似的,都是大大坏蛋,王八盖子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