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黑色官袍的监察司小旗从晋阳的四面八方汇聚到监察司衙门,将调查到的所有消息送到唐清渠手中。
小旗道:“少属,根据南蛮太子所说,我们查到了那位送降真香的人。”
唐清渠双眸一亮:“何人?”
“礼部侍郎,周严。”
随着小旗话音落,唐清渠脑海中便编织出了一张关系网。
汝南周氏一门双杰,兄长周显官拜吏部侍郎,弟弟便是礼部侍郎周严,皆是朝堂上正三品的肱股之臣,但显然这兄弟二人都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周显纵容子侄伤害城中百姓,更有敛财贪污之嫌,而如今周严又牵扯进了南蛮太子中毒一案,虽还无法的确定周严就是下毒之人,但他也绝对无法洗脱嫌疑!
更何况,刚刚下属来报,那文宝斋正是周家的产业!
唐清渠心中已然有了方向,正欲着手去抓人,就见刑部侍郎徐文浩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闯进监察司。
唐清渠眉头紧皱,上前问道:“徐大人,您这是何意?监察司办案,您这般闯入,怕是不合规矩吧。”
徐文浩冷哼一声,傲慢地说:“唐少属,你莫要拿规矩压我。有人举报监察司滥用职权,私扣重要嫌犯,妨碍案件公正审理,我奉上级命令,特来带走那两名刺杀南蛮太子的刺客。”
唐清渠心中一沉,明白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来搅局了。
唐清渠目光如炬,凝视着徐文浩,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迅速权衡起局势。监察司好不容易锁定周严这条关键线索,如今徐文浩带着衙役强行介入,背后定是有人不想让案件深挖下去。
“徐大人,”唐清渠拱手,语调不卑不亢,“监察司办案程序向来严谨,这两名嫌犯对查明南蛮太子中毒一案至关重要,还望徐大人给个举报之人的信息,容我监察司自查。”
徐文浩脸色一沉,不耐烦道:“唐少属,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头命令已下,今日这两人我必须带走。若你执意阻拦,便是抗命!”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衙役便蠢蠢欲动,似要强行闯入监察司大牢。
唐清渠深知此刻不能示弱,他侧身挡住衙役去路,提高音量:“徐大人,南蛮太子中毒,事关两国邦交,稍有差池便会引发战乱。监察司已经掌握诸多线索,周严与案件关系密切,背后恐有更大阴谋。若此时带走嫌犯,破坏调查,谁来担这误国之责?”
监察司衙内,唐清渠与徐文浩对峙而立,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徐文浩面庞黑沉如墨,正要继续刁难唐清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有节奏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转头,只见魏公公身着绣金蟒纹锦袍,身姿轻盈,迈着独有的小碎步悠悠走进。他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像锋利的刀刃,在唐清渠和徐文浩身上反复扫视。身后两个小太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捧着明黄缎盒,连大气都不敢喘。
徐文浩脸上嚣张跋扈的神情瞬间僵住,条件反射般整理了下官袍褶皱,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说道:“魏公公,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这监察司唐少属公然抗命,阻拦刑部办案,您可得为刑部主持公道。”
魏公公嘴角勾起,语调阴阳怪气:“哟!徐大人好大的派头!监察司按部就班查案,您却带着人强行闯入,这遵循的是哪门子规矩?”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向前迈出一步,稳稳站到唐清渠身旁。
唐清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面上依旧恭敬,拱手行礼道:“魏公公,监察司在南蛮太子中毒案上已取得重大突破,现已锁定礼部侍郎周严,其与本案关联紧密。这两名嫌犯身上线索众多,对查明真相起着关键作用。可徐大人不问青红皂白,执意要带走嫌犯,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魏公公微微点头,狭长的眼眸中寒光一闪,紧紧盯着徐文浩:“唐少属所言在理。南蛮太子中毒一事,直接关系到两国邦交,稍有差池就可能引发战乱。要是因为徐大人的鲁莽行为,导致调查受阻,引发严重后果,这个责任,徐大人能承担得起吗?况且陛下对这案子极为重视,要是因为您坏了大事,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您。”
徐文浩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努力保持镇定,说道:“魏公公,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要是就这样空手回去,实在无法向上级交代。”
魏公公冷哼一声,伸手接过身后小太监捧着的缎盒,动作缓慢地打开,一封盖有御印的密函映入众人眼帘。他高高扬起密函,尖着嗓子宣告:“咱家奉陛下密令,协助监察司调查此案。从现在起,这案子由监察司主导。刑部若有心协助,就老实配合;要是再敢肆意干涉,可别怪咱家不留情面!”
徐文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竟因为魏公公的出现,瞬间发生逆转。
唐清渠见状,适时开口:“徐大人,如今有魏公公主持大局,咱们理应摒弃前嫌,齐心协力,尽快查明真相,给陛下和南蛮一个满意的交代。若刑部能提供相关线索,监察司必定铭记于心,感激不尽。”
徐文浩咬了咬牙,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回府了。若有需要,唐少属尽管吩咐。”说完,带着衙役灰溜溜地离开了监察司。
待徐文浩等人远去,唐清渠再次向魏公公深深行礼:“多谢魏公公今日仗义执言,为监察司主持公道。只是这案子牵涉众多,后续恐怕还会遇到不少阻碍。”
魏公公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唐少属,这案子背后暗流涌动,深不可测。陛下派咱家来,就是要彻查到底。你只管放手去做,遇到任何难题,都能来找咱家。但务必时刻保持警惕,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唐清渠目光坚定,郑重地点头:“魏公公放心,我定不会辜负陛下和公公的信任,誓将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