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高景和环顾四周,确认无旁人在侧,方才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问道:“您曾对人提及,购下那座铁匠铺,意在赠予杜贵部统领,此事是否属实?”
李甫白故作懵懂,亦是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哦?此言差矣,那铁匠铺乃是我为自己所用而购,何来赠予他人之说?”
高景和闻言,心中焦急顿起,连忙劝道:“七殿下,您虽自用,却为何要以杜贵部统领之名购置?此事一旦传入王上耳中,只怕会令他疑心您有谋反之意啊!”
李甫白轻轻摇头,神色坚定:“我父王深知我对龙国的贡献与忠心,这些日子以来,我的所作所为他皆看在眼里,怎会轻信这等无稽之谈?”
高景和闻言,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七殿下,君心难测,这世间又有哪位帝王不多疑呢?就拿近日发生的太子门事件来说,若非王上多疑,又怎会听信谗言,痛下杀手?”
李甫白闻言,故作惊讶:“哦?难道你也知晓太子是遭人陷害?”
他原以为,此事唯有自己心知肚明。
高景和连忙摆手,低声喝止:“嘘……此事休要再提,太子门事件乃是王上的禁忌,谁敢妄议,便是死罪难逃。”
李甫白嘴角微翘,故意挑拨道:“照你如此说来,你是父王派来我身边的,以便监视我?”
高景和闻言,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惊涛骇浪。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慌忙摇头否认。
做卧底本就是刀尖上跳舞的活计,稍有不慎,便可能两头落空,身首异处。
若被王上知晓自己不忠,砍头事小,株连九族才是大难临头。
同样,若被监视对象识破身份,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试问,谁不憎恨背叛自己的奴才?
李甫白见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嘿嘿,你莫要将我当作傻子。其实我心中早有计较,你不仅是父王的卧底,就连薛总管亦是如此。”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那抚恤金被贪墨之事,并非我告知父王。我当时只告诉了四哥,但我深信,四哥绝不会向父王禀报,因为这无异于自掘坟墓。我猜测,四哥或许也参与了贪墨一事。”
“然而,今日朝堂之上,父王却为贪墨之事大发雷霆,还罚四哥去太庙跪拜数日。这足以说明,父王早已知晓此事。”
“你且说说,既然我与四哥都未向父王禀报此事,那父王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
高景和听了李甫白这番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的分析,脸色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李甫白却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高景和,缓缓说道:“你方才愿与我坦诚相待,足见你对我还是忠心耿耿。我心中甚感欣慰。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必急于回答我的问题。你先仔细思量一番,再作答复也不迟。”
说罢,李甫白轻轻拍了拍高景和的肩膀,转身离去,背影中透着一股从容与自信。
望着李甫白那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高景和的心中猛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悸之感。
他此刻方才恍然大悟,李甫白购买铁匠铺之举,十有八九是七王子在暗中试探他与薛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