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祠堂内,光线昏黄黯淡,几缕阳光艰难地透过雕花窗棂。
令狐冲跪坐在画像前,双手合十,不停诵读着华山七戒。
“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
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
…………
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
岳不群满脸怒容,站立一侧,手中的折扇紧握,双眼眸犹如寒星,直直地盯着令狐冲。宁中则和岳灵珊神色紧张地站在他身后。
岳不群冷哼一声,脸色严肃如铁:“孽徒,此次下山你犯了七戒中的哪戒?”
令狐冲心里清楚,接下来自己会被困在华山思过崖一年,甚至更久,而这也正是他内心深处默默期许的结果。
他也不扭捏作态,胸膛微微一挺,直接承认错误:“弟子知罪,不听师父师娘教诲,犯了第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
“就这?第七戒呢?” 岳不群怒目圆睁,手中折扇 “刷” 地一下展开,扇尖直指令狐冲。
令狐冲上身前倾,朝着岳不群磕了一个响头:“弟子没有结交匪类,更没有勾结妖邪!还望师父明察。”
岳灵珊大步来到岳不群跟前,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爹爹,我和大师兄真的不知道那老人是魔教中人。”
岳不群猛地转过头,目光朝岳灵珊瞪去,厉声喝道:“让开,我现在是华山派掌门,不是你爹!”
岳灵珊见父亲这么不近人情,顿时委屈得眼眶通红,差些就哭了出来。
“望我明察?现在是查不查的事吗?过不了几天,天下武林,都知道你勾结妖魔,有没有证据有区别吗?”岳不群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地面的青砖似乎都承受不住他的愤怒,发出轻微的 “哒哒” 声。
宁中则站在一旁,看着令狐冲,眼中满是心疼。可她心里明白,此刻岳不群正在行师门戒律,她纵然心急如焚,也只能将这份担忧深埋心底,不敢上前劝阻。
岳不群又骂了几句,脸上的厉色这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深的惆怅。他缓步来到香案前,拿起三根细香,凑近烛火点燃,对着祖师画像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我们华山派之所以如此凋零破败,甚至弟子们饭都吃不饱,皆是魔教涂害和剑气之争导致。我担任掌门时候,整个华山派就只有我和你师娘,接下来是你的到来,和珊儿的出生。我们虽说是师徒,何尝不是父子?这些年,为师夙兴夜寐,勤勤恳恳,好不容易将华山发展至今,咱们岂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对魔教、剑宗之人心慈手软!”
岳不群念及旧事,回想起一路走来的艰难险阻,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宁中则和岳灵珊被他的情绪感染,眼眶同样湿润,唏哩哗啦地冲到岳不群身旁,三人一同对着祖师画像跪拜。
令狐冲跪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岳不群是发自内心,还是在虚伪作秀。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岳不群对自己多年的教导与关爱,是真真切切的;对华山派的那份热爱与执着,也是实实在在的 。
原着中,岳不群之所以黑化,何尝不是为了保住华山派,对抗左冷禅、魔教等强敌。他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令狐冲再磕一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弟子知错,弟子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弟子以后必定谨遵师命,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岳不群望着令狐冲,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严厉,也有一丝期许:“冲儿啊!你是为师看着长大的,即便不说,师父也知道,你肯定是与那魔教长老交好了!他之所以救你们三人的性命,是为了笼络你们,挑拨五岳剑派与魔教的关系啊!刘正风聪明一世,都着了道,你年轻气盛,更加容易落入他们的阴谋中。我们不能重蹈刘正风的覆辙啊!”
令狐冲微微低下头,神色恭敬,语气诚恳道:“弟子明白。”
岳不群也不知道令狐冲是真的明白其中利害,还是表面敷衍。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此番下山,大损我派名誉,罚你上思过崖,面壁思过一年。”
令狐冲躬身领命:“弟子恭领责罚。”
令狐冲坦然接受惩罚,岳灵珊却不干了,连忙上前拉住岳不群胳膊:“爹爹,面壁一年,岂不将人给闷死啊,若是一年后,大师兄下山,变成个傻子,我看咋整……”
令狐冲心头暗笑:“师妹啊,上思过崖,正合你师兄心意,你就别瞎捣乱了。”
岳不群怒喝道:“没商量余地,怎么就闷死人了?当年祖师爷面壁三年六个月,不也好好的?”
宁中则生怕岳灵珊再多言,会进一步惹怒岳不群,使得惩罚加重。她连忙快步上前,将岳灵珊拉了过来:“好了好了,珊儿!就让冲儿上思过崖一年,也好磨磨他的心性。”
岳灵珊嘟囔着嘴,一脸不情愿道:“大师兄面壁,谁陪我练剑啊!”
岳不群瞪了岳灵珊一眼,骂道:“我华山派弟子近百,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哪个不能陪你练剑?正好,你抽空多教教平之基础剑法。”
岳灵珊连连摇头,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我不,我要练冲灵剑法。我每天给大师兄送饭,顺带跟他练剑。”
“我是让他去思过,不是让他去习武的!”
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被岳不群否决,岳灵珊当即打起宁中则的主意。她来到宁中则身边,娇声娇气唤道:“娘~~~~”
宁中则受不了岳灵珊这撒娇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啦,好啦!师兄,不就送个饭么,就让珊儿代劳吧。总之,冲儿不能下崖就成。”
岳不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家女儿对令狐冲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他也有意撮合两人,便没有过多阻挠:“好好好!一年后,若是冲儿真心悔过,你的功夫也能有所长进,我便允了你们两人的婚事。”
“啊啊啊啊啊……爹爹,我说的送饭,怎么扯到婚事了……”岳灵珊虽然很想,但听到自己亲爹说这话,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令狐冲也是大喜过望,连忙再次叩首:“多谢师父,多谢师娘。徒儿定不负所望,在思过崖上好好反省,刻苦修炼。”
“好啦,起来吧,今天就收拾些衣裳上崖。” 岳不群说罢,又转头瞪了岳灵珊一眼:“你也赶紧去练剑,如今咱们得罪嵩山派,大难当头,弟子们必须勤加修炼,方能应对。”
“是是是……我这就去……”岳灵珊说罢,拉着令狐冲的手,快步走出祠堂。
岳不群夫妇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吁短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宁中则一把搂住岳不群的腰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深情与温柔:“师兄,辛苦你了……”
岳不群却不解风情,只是淡淡地回道:“师妹,这些日子你多盯着这些弟子们,让他们勤加练习,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看看紫霞神功是否还能精进一些。”
“好,好吧……” 宁中则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