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听完崔燕回的话,才明白了为什么宁王一直说她不容小觑。
“小姐说笑了。”青梧垂眸,声音依旧平稳,“奴婢只是来保护小姐安全的。”
崔燕回轻笑一声,不再多言。她转身走向窗边,望着院中那株刚抽出新芽的梨花。春风拂过,带起几片花瓣,在空中打了个旋,最终落在青石板上。
“小姐,该换药了。”素云端着药进来。
青梧利落地从她手中接过:“还是我来吧。”
崔燕回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每次换药时仍会隐隐作痛。青梧的动作比素云更加熟练,指尖轻巧地解开纱布,药膏涂抹得均匀妥帖,连缠绕新纱的手法十分利落。
“过几日科考就要开始了,我可能会出府一趟,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吧。”崔燕回说道。
青梧的手指在纱布上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小姐伤势未愈,还是多休养为好。”
崔燕回透过铜镜观察青梧的表情:“我表哥要参加科考,总要去送些吉祥物件。”
“好的,到时候我会提前为小姐准备好马车。”青梧收拾好了换药物件,轻声退了出去。
虽然知道林屿萧科考肯定没问题,但崔燕回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听闻雷恩寺求的符特别灵验,崔燕回特意去为林屿萧求了一签。
科考当然,崔燕回吩咐素云准备了一些清淡的茶点,一大早便出发了。
贡院外人声鼎沸,举子们排着长队等候入场。崔燕回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她掀开帘子一角,远远望见林屿萧一袭青衫站在队伍中,正与身旁学子低声交谈
“小姐,要过去吗?”素云碰着食盒问。
崔燕回点点头,扶着素云的手下了马车。
林屿萧也看见了崔燕回,快步走了过来扶了崔燕回一把:“小心些,怎么还特意跑一趟?”
崔燕回把准备的东西递给他:“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去为表哥求了签,预祝表哥蟾宫折桂。”
“表妹有心了。”林屿萧将签文仔细收入怀中,“定然不负表妹期望。”
时间到了,考生有序入场,崔燕回一直等到林屿萧进去了,才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千味楼外,忽然有人拦住了她的马车,邀请他前去一叙。
崔燕回还以为会是太子,没想到竟然是崔燕宁。
“姐姐,许久未见了,姐姐跟世子最近怎么样?”崔燕回笑着说道。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崔燕宁笑容温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崔燕回身后的青梧,“听闻妹妹前些日子遇险,姐姐很是担心呢。”
崔燕回浅笑道:“多谢姐姐挂念,已无大碍。”
“不知道姐姐,今日与我见面,可是有要事商议?”崔燕回开门见山道。
“没事便不能与妹妹见面么?”崔燕宁给崔燕回倒了杯温酒:“这是千味楼新酿的酒,妹妹尝尝。”
青梧突然上前一步:“小姐伤势未愈,大夫嘱咐不宜饮茶。”
崔燕宁脸色一僵,随即笑道:“这是妹妹的新丫鬟吗?倒是忠心。”
崔燕回佯装嗔怪地看了青梧一眼:“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跟姐姐说说话。”
等青梧跟素云出去了,崔燕回才笑道:“姐姐不知道么,这是宁王殿下送过来的人,说完为了保护我的安全。”
“从前倒是没发现妹妹这么厉害,太子和宁王似乎都很看重妹妹呢。”崔燕宁语气带了淡淡的讽刺,“只是妹妹可要想清楚了,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的。”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崔燕回笑道:“倒是姐姐辛苦了,如今在府上的日子不好过吧?”
崔燕宁面色一凛,她虽然嫁给了沈玉楮,但在沈府的日子的确算不上好。
入府第二天,崔燕宁给柳夫人敬茶到时候,就被她在外面晾了三个时辰,好不容易喝了崔燕宁的茶,又给她立了不少规矩。
府上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柳夫人都如此对她,那些下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有好几次送到她院子里的饭菜都是凉的。
甚至他们成婚没多久,柳夫人又给沈玉楮安排了几房妾室。
那几房妾氏都敢骑在崔燕宁头上耀武扬威,崔燕宁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不及在崔府了,想要什么不过是提一嘴的事儿。
崔燕宁越是过得不舒心,越是对崔燕回的恨意更大,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且若是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传出去,那她在沈府的日子只会更难。
所以她只能寄希望在宁王楚聿身上,若是他真能坐上高位,她定然能翻身。
所以她今天前来就是来试探崔燕回的。
只可惜崔燕回也不是吃素的,一番对话下来说得滴水不漏,崔燕宁依旧拿不定主意。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便不陪妹妹吃饭了。”崔燕宁留着这句话,便带着人回去了。
崔燕宁都走了,崔燕回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带着青梧和素云用了饭便也回府了。
等崔燕回走后,有一个人影闪身进入了她们刚才坐过的雅间,在桌子下找到了一张字条。
太子府,楚昭拿着那张字条,陷入了沉思,因为崔燕回受伤后,楚昭都没有前去探望过,他一直以为楚聿只会派人暗中守着,没想到竟然直接在崔燕回身边安插了眼线。
“景元。”楚昭将他叫来:“去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明日咱们也给崔家二小姐送去。”
“啊?”景元愣了一下:“这么明目张胆吗?”
“楚聿都不演了,我怕什么?”楚昭笑道。
第二天,景元亲自带着丫鬟去了崔燕回的院子里。
崔燕回看着院子里站着整整齐齐的四个丫鬟,不由苦笑:“太子殿下给我安排这么多丫鬟,我可发不起这么多月例钱。”
“二小姐放心,这几个丫鬟的份例由我们殿下出。”景元将人留下后便走了。
那四个丫鬟住在了青梧旁边,将她围在中间,青梧做任何事都有人监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