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了第一杯酒,风满楼和吴欢、吴乐、董乐理他们就都没再敬酒了,喜欢多喝的多喝点,自己倒,喜欢少喝的少喝点,多吃菜。
一边吃喝,大家一边闲聊,从灵药种植聊到马上就要发俸禄,从茯苓聊到人中黄,从诸葛玄的雨旗是万苗苗经手的聊到燕萍萍。
燕萍萍便是那个选诸葛玄当杂役、后来还想潜规则他的女外门弟子。
那一年的她徐娘半老,实际年龄已达六十岁。
二十多年过去,她已经风韵不存,只剩二三十年好活。
吴乐说她已有告老之意,兴许这两三年之内就会离开。
诸葛玄无意揭穿她的龌龊,因为那只会让人知道自己过去的窘迫。
反正潜规则也没成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值当再起风波。
吃喝了约莫一炷香,他们四个人的夫人便带着吃饱喝足的风逍遥、风萧萧到客厅去了。
只剩诸葛玄他们五个还在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菜。
喝到兴头上了,吴乐忽然说出一个成语——知足常乐。
吴欢想了想,接了个‘乐不思蜀’。
蜀字开头的成语本就不多。
更何况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蜀国。
部分对蜀国有所了解的人,也大多是通过诸如《草船借箭》《击鼓骂曹》《定军山》等戏曲。
被轮到接龙的董乐理直接被难住了。
吴欢不得不端起酒杯自罚。
四人一起看向坐在董乐理旁边的诸葛玄。
“诸葛师弟,你可要接上,不然我又得喝一杯了。”酒劲儿逐渐上来,吴欢的话多了不少,还会开玩笑了。
诸葛玄笑着点头:“那就……蜀犬吠日吧。”
“这是成语?”吴乐好奇的问道。
“嗯。”
“作何解?”
“传说蜀国多山多云雨,大晴天比较少见,蜀国的犬因此不认得日头,便冲着日头狂吠。”
吴乐乐了:“和少见多怪的意思差不多是吧?那这次从少见多怪开始。”
吴欢想了想:“怪诞不经。”
董乐理笑道:“经久不息。”
诸葛玄秒接:“息息相关。”
风满楼摸了摸胡子:“关门闭户。”
“这就一轮了,看我的。”吴乐哈哈一笑:“户列簪缨。”
……
接着接着,风满楼接了一个‘醉酒当歌’。
因为玩儿的过于尽兴,吴乐一直在抽空喝酒,喝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歌……歌,老董,你高歌一曲吧。”
董乐理‘嗯’了一声,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把土琵琶,自弹自唱起来。
“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嘛好风飘,小小的船儿飘过来,一路摇啊摇。”
“……。”
一曲唱罢,众人纷纷鼓掌。
通过这一曲,诸葛玄可算知道董师兄为何气质绝佳。
玩儿音乐的,气质能差就有鬼了。
诸葛玄也来了兴致:“董师兄,你会京胡吗?”
董乐理自得一笑:“我这个人啦,平平无奇,没什么比人强的东西,唯独乐器这一块儿,大霖朝我谁都不服。”
“好,那你来一段西皮流水,我要唱《武家坡》。”
董乐理眼睛一亮:“你还会唱戏?”
“常听,算是票友。”
“行,来啊。”
换上京胡,董乐理非常丝滑的拉动起来。
吴欢嘴角微微翘起,一手抓一根筷子,‘滴滴答答’敲在空盘子上,节奏竟跟京胡之音十分吻合。
听了这么多年戏,诸葛玄的审美早练出来了,一听就知道这俩都是行家,当即顺着板就开起了腔。
“那苏龙魏虎为媒证,王丞相是我的主婚人!”
才唱了一句,诸葛玄听了六十年戏曲的功底直接显露无疑。
董乐理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喊了声‘好’。
紧跟着风满楼他们也叫起好来。
就连客厅里的万苗苗她们也被吸引了过来。
诸葛玄清了清嗓子,又用女声唱起了王宝钏的词:“提起了旁人我不晓,苏龙魏虎是内亲。你我同把相府进,三人对面就说分明。”
接着又是男声:“他三人与我有仇恨,咬定了牙关他就不认承。”
“我父在朝为官宦,府下金银堆如山。本利算来该多少,命人送到那西凉川。”
“……。”
“这锭银子我不要,与你娘做一个安家钱。买白布,做白衫,买白纸,糊白幡,落得个孝子的名儿在那天下传。”
“……。”
随着最后的‘西凉’二字唱完,众人纷纷鼓掌,一边连连叫好。
就连风逍遥和风萧萧这俩小孩儿也因为西皮流水的调调儿欢快又押韵而跟着大人喊了几声好,巴掌更是快拍肿了。
“诸葛师弟真是有副好嗓子,等将来告老之后,我觉得你可以弄个戏班玩玩儿。”董乐理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错,当世这些戏曲大家未见得就强过你。”吴欢评价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诸位抬爱了,我只是一时兴致罢了。”诸葛玄捏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中其实……有些暗爽。
原来当角儿是这种感觉!
之后吴欢、吴乐和风满楼也都各自唱了几句。
其中尤以吴欢边唱边说的《大药堂》最热闹。
一味味中药的名字和药性从他嘴里吐出来,生动又有趣。
众人不用特别去记,脑海中却已经有好些中药知识挥之不去。
俩小孩儿也夹在中间‘咿咿呀呀’表演了一番,逗得大人们笑意连连。
一直到子时,诸葛玄他们这才散场,各回各家。
虽然喝了不少酒,时间也很晚了,诸葛玄依旧没什么困意。
修士修为提高,不仅会让战力变强,也会让身体素质变强。
相应的,抗毒、抗饿、抗困的能力都有提高。
以他炼气境的实力,等闲三五天不睡觉,根本就不会觉得困。
诸葛玄干脆往卧室窗台上一躺,喝着小茶,翻着古书,别提多美。
说是窗台,其实跟阳台也差不多了。
主卧虽然只有朝向玄黄城的那边才有窗户,但整面墙直接就是落地玻璃窗。
此处的地还不是地面,而是窗台面。
窗台跟窗子一般长,差不多有四五丈,最宽的地方则有一丈多。
窗台高三尺,为两边窄中间宽的弧形,上下都得踩台阶。
诸葛玄在窗台正中间放了张毛毯,此时的他便是躺在毛毯上。
看书看的疲了,百无聊赖的他翻了个身,左脸直接贴在柔软毛毯上。
假寐了一会儿,诸葛玄睁开了眼睛,右眼看的是满天星辰、风吹云飘,左眼看的是苍茫大地、玄黄夜景。
而宽阔的龙头江因为位置太低,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泛着银光的丝带,并不起眼。
“真美啊,要是我手里能有一根足够长、能直接延伸到龙头江的鱼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