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除夕宫宴。
灯火通明,金兽吐香。
文武百官满座华服,觥筹交错。
王镜高坐于首席,她微微抬手,侍御史杨修立即捧起诏书上前宣读旨意,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奉丞相令,犒赏西征有功之臣——”
“吕布,晋前将军,赐金百斤!”
“高顺,拜中郎将,赐御马一匹!”
“张辽,迁荡寇将军,赐帛五十匹!”
“甘宁,封典军校尉,赐帛三十匹!”
……
待旨意宣读完毕,众人齐刷刷跪地谢恩,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感激。
随后,杨修还宣布了对镇守后方的刘备、关羽、张飞的犒赏。
“豫州刺史刘备,赐玉带一条!”
“荡寇将军关羽,赐青龙刀一柄!”
“虎威将军张飞,赐美酒十坛!”
关羽、张飞闻言,立即出列抱拳:“谢丞相恩典!”
刘备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沉稳地叩首谢恩。
犒赏完毕,宴会愈发热闹起来。
殿角处,马超正与吕布、张辽举杯痛饮。
这位年轻的西凉少主还不习惯关内的繁文缛节,索性扯开了衣领,大笑道:“还是和你们喝酒痛快!那些文官,说话弯弯绕绕,听得人头疼!”
吕布闻言大笑,顺手拍开一坛御酒的泥封,酒香顿时四溢。
另一边,孔融正与蔡琰品评新作的诗赋。
他轻声吟诵,蔡琰则不时以箸击盏,和着节拍。偶尔听到妙处,她眼中便闪过赞赏的光芒。
郭嘉斜倚在荀彧身旁的软垫上,手里把玩着酒樽,正绘声绘色地描述凉州见闻:“文若,你是没见到,那祁连山的雪峰啊,白日里看着是白的,到了傍晚竟会泛出金光……”
荀彧含笑听着,时不时为他斟满酒杯。
文武百官纷纷上前,向王镜敬酒,她一一应对,言辞滴水不漏,既不显得倨傲,又不失威仪。
酒过三巡,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阿卓一身光禄勋的官袍,腰间双刀未佩,却仍带着几分飒爽之气。
她双手捧着一盏酒,笑意盈盈地行礼:“主公,阿卓敬您一杯,恭喜您得胜归来!”
王镜抬眸,唇角微扬。
阿卓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笑容灿烂:“这杯酒,阿卓为主公庆贺!”
王镜正欲举盏,阿卓却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主公方才已经喝了不少……”
王镜一怔,随即失笑,原来阿卓一直在留意着她。她确实有些微醺,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她放下酒杯,轻声道:“也好,我确实有些不胜酒力了。”
阿卓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
“主公,偏殿已备好醒酒汤,不如先去更衣歇息片刻?”
王镜颔首,在阿卓的搀扶下起身离席。二人穿过回廊,四周侍卫皆是阿卓亲自挑选的心腹,确保无人能靠近偷听。
一入偏殿,王镜便从袖中取出一对玉镯,玉质温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凉州进贡的和田玉,紧赶慢赶才打磨出来。”她递给阿卓,“试试看。”
阿卓眼睛一亮,接过玉镯,戴在腕间。她常年使双刀,手腕纤细却有力,玉镯在她腕上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竟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多谢主公!”阿卓笑得眉眼弯弯,“没想到主公还记挂着阿卓。”
王镜也笑了笑,但很快,她的神色便沉静下来,压低声音道:“我走这些时日,宫中可有动向?”
阿卓立刻收敛笑意,正色道:“陛下和皇后伏寿感情甚笃,董贵人并不得宠。董承几次递信给董贵人,均被我们的人拦截,并以董贵人的口吻回复了他。”
说着,阿卓从怀中取出一叠密信,递给王镜。
王镜展开一看,信中内容无非是董承教唆董贵人争宠,让家族荣耀,又让她注意皇帝的喜好,甚至提到“最好能搞到皇帝的字迹”。
王镜嗤笑一声:“董承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这外戚当得太没存在感,如今终于按捺不住了。
王镜指尖轻敲案几,沉吟道:“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想搞什么花样,但……”
她抬眸,眼中寒光一闪,“严密监视,以静制动,随机应对。”
阿卓肃然抱拳:“是!”
王镜冷笑:“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不过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罢了。”
顿了顿,她又缓缓勾起唇角:“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阿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主公的意思是……”
王镜淡淡道:“让他动,我们才能看清楚,哪些人该留,哪些人……该除。”
阿卓郑重点头:“属下明白。”
王镜站起身,望向殿外繁华的宫宴,灯火映照在她的眸中,如深渊般不可测。
“走吧,该回去了。”她轻声道,“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