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缜浑身发抖,突然涕泪横流:\"陛下,臣弟自幼疯癫,这些都是江氏母女设的局啊!当年江府大火,是江大人自己点的火......\"
\"够了!\"我猛地掀开另一具鸟笼,里面蜷缩着个血人,\"这是你心腹侍卫阿三,后颈狼头刺青还新鲜着,他昨儿在天牢全招了——包括你如何用七王府秘道运送火药,如何买通绣娘团暗桩。\"
那侍卫抬起血污的脸,喉间发出\"嗬嗬\"声,竟被人割了舌头。慕容缜见此情景,终于瘫倒在地,囚衣下露出半截银线绣帕——正是苏婉柔去年替他绣的牡丹纹样,却在花瓣处暗藏\"杀\"字密语。
\"陛下,\"我取出双生腰牌,金缕银缕并蒂莲在阳光下合为一体,\"江家七十二口冤魂在上,恳请陛下准民妇当庭呈验兵符。\"
慕容煜呈上锦盒,青铜兵符两半相扣,饕餮纹瞬间泛起金光,竟在殿内投出立体兵阵虚影。皇帝猛地起身,珠帘晃动间,我看见他眼底的震惊与释然——这兵符,正是先皇临终前失踪的调兵信物。
\"慕容缜,你还有何话说?\"皇帝的声音如冰锥落地。
殿外突然狂风大作,铜鹤香炉的青烟被卷成螺旋状。慕容缜望着兵符,忽然发出桀桀怪笑:\"江晚吟,你以为赢了?我早就在你绣坊的暖炉里......\"话未说完,已被慕容煜一剑鞘击晕。
\"拖下去,择日凌迟。\"皇帝挥袖间,珠帘重重落下,\"江氏女护国有功,着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黄金千两、良田百顷......\"
我扶着春桃的手跪下谢恩,腹中胎儿又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回应这庄重的时刻。慕容煜伸手搀住我,掌心的温度透过朝服传来,与七年前火海里的温度别无二致。殿外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慕容缜拖出的血痕上,将那抹暗红渐渐晒成褐色。
这场持续七年的血仇,终于在金銮殿的晨光中画上句点。鹦鹉惊梦飞回鸟笼时,忽然啄了啄我发间的步摇,发出清脆的啼叫,像是在庆祝新生。春桃替我理了理衣襟,轻声道:\"娘娘,苏姑娘在殿外候着,说双生阁的匾额今日就能挂上。\"
我望向殿外,苏婉柔的月白披风在风中轻扬,她腕间的银铃与我金缕腰牌上的铃铛遥遥相应。远处,长安街的喧嚣隐隐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绣坊的机杼声,交织成一片盛世繁华。这人间烟火,终是我们用鲜血和谋略换回来的。
慕容煜的手指轻轻覆在我小腹上,眼底盛着星河:\"承安该醒了,方才在殿上那么吵。\"
\"就像他爹娘当年在火海里那样。\"我轻笑,任由阳光洒满全身,\"但以后不会了,我们的孩子,会在双生阁的绣绷前,看尽长安花。\"
风起时,金銮殿的铜铃发出清响,与檐角惊梦的啼叫混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复仇、重生与希望的故事。而我们,终将带着江家的遗志,在这盛世里,用绣针绣出更辽阔的天地——那里没有阴谋诡计,没有血雨腥风,只有绵长的岁月,和永不凋零的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