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将衣裙轻轻放下,转身离去,关门的瞬间,她似乎见到了镜中那抹艳丽的容颜。
槐云戴上黑纱帷帽,站在三楼雅间门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
没想到公子正好在他房中,想到此处,手指触摸着门扉的指尖沁出细汗。
“嘎吱!”
门扉轻轻被推开。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案几上七零八落的酒盏映着摇曳的烛火。
公子斜倚在软榻上,背对着他,墨发如瀑般散落雪白锦缎间,妖冶的脸颊泛着绯红,胸间衣襟微微松散开,一副醉眼朦胧的姿态。
他轻轻的关上房门,走到软榻边停下脚步,刚伸出手想拿下公子手中倾倒的酒壶,堪堪触摸到瓷瓶,公子的目光似淬了毒,穿透帷帽直直的射向他。
“为何这副装扮,看身形————!”
她眼中人影出现虚影晃动。
她极力的甩了甩头,想要看清楚些,怎么会有如此高大的女人,难道这青楼里的女子都是特别的?
她抬起手抓住黑纱女子,力道大的近乎碾碎骨头。
刚好拉在槐云左臂上,猝不及防间他吃痛一声,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重重的倒在软榻上。
“嗯?男人?怎么还有股血腥味?”
她此时脑中有些恍惚,有些疑惑,难道是来了葵水的男人?
槐云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头晕目眩,脊背冷汗直冒,强行压下疼痛,抬头将帷帽扯下,“公子…………”
话音未落。
公子突然翻身将他压在榻上,酒气喷在耳畔时,他瞳孔瞪大,脑中只剩下满心疑虑。
难道公子从小做男子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男子?
他有一瞬的惊惶,该如何委婉地告知公子与其他男人之间的不同,这该如何是好?
礼槿澜醉眼朦胧间,见到一个清冷绝色美女,脑中一热,想将人拉近些看看,所以手中力道重了些。
当人躺在她身下时,令她有几分愣神,竟长的如此美丽,比起她来也毫不逊色。
“嗯,不错,刚好陪公子睡觉!”
槐云无奈一笑,“公子,你喝多了!”
礼槿澜听到身下女子出口竟然是男子的声音,眼眸中顿时清明了几分,仔细打量着身下的女子,竟有几分与槐云相似。
槐云抬眼望着上方已经神志不清的公子,赫然一笑。
“公子怎的如此胡来!竟到这种地方来了!”
礼槿澜努力的甩着头,凑近了些看着槐云,“槐叔,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槐云伸出手想将公子扶起,奈何左手受伤无力,右手却被公子死死压住,只得侧过头避开公子的视线,“这是属下在京都明面上身份的住所,为了方便探查朝中大臣的消息,青楼最为合适。\"
\"待公子清醒些,我再与公子商议。”
礼槿澜微眯着眼,知道是槐云假扮的女子后,更加肆意妄。
缓缓地俯下身————
饶有兴致的偏着头,凝视着槐云略施粉黛的脸,痴痴地笑道,“槐叔,你若是女子该多好,我就娶你回府。”
槐云侧头避开公子妖魅的目光,粗重的酒气打在他脸上,令他脑中一片空白,再听到公子如此胡言乱语,心间忍不住跳的生疼。
“公子 ! 还请清醒一些,我送你去榻上休息,待明日清醒些再说可好?”
“不好,你都送上门了,要不咱们一起睡觉?”
礼槿澜眸子亮晶晶的,跃跃欲试的模样惊得槐云心中一慌。
槐云立马想要挣扎着起身
公子已经神志不清,若是再让公子如此持续下去,真不知会发生何事。
奈何一双手将她束缚得纹丝不能动,不禁有些泄气,公子内力深厚,真不知是如何修炼的。
礼槿澜见着挣扎的槐云,缓缓靠近,离那抹绯红极近时停下。
她喉间滚动,借着朦胧意志亲吻了下去,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令她心中喜悦。
软软绵绵地……
槐云一双眼眸瞪的极大,倒映着她的倒影。
她伸手抚上那双惊惧的眼眸,沉浸在这美妙的柔软下。
转瞬间,脑中意识越来越虚浮,软软的倒在槐云肩头。
槐云心间剧烈狂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局面,一时间呆愣住,连伤口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感受着趴在自己肩头沉睡的公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槐云轻轻挪动身体,想要抽离被公子压住的身体。
然而刚一动,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将礼槿澜平稳地放在榻上,又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榻边,望着公子的睡颜,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抬手轻轻拂去公子额前的几缕碎发,眼神中满是柔情。
“公子,你这醉后的胡言乱语,可让属下如何是好。”槐云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深情。
窗外,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房间蒙上了一层银纱。
…………
而此时的崔府,却犹如热锅滚油。
白日宾客满座,夜间却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还有些醉酒的宾客并未离去。
虽未能见其全貌,但那短暂的一瞥无须多解释,众人心中便已明悟!
崔府偏远的小院里。
崔府下人发现小院外躺着一干侍卫,立马禀报崔砚之,崔砚之收到消息便带着府卫赶来。
他站在院外听见房中一片绯迷之音,黑着脸吩咐下人将其他客人送出府,对着一旁的下人示意去踢开房门。
“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
一旁的管家绕开侍卫走上前,站在崔砚之身后低声道,“老爷,门外的侍卫是五皇子的人!”
崔砚之眼神一窒,冷着脸示意下人退远些,再吩咐人去推开房门,两名侍卫收到命令上前踢开房门,房中淫乱不堪,众人见了面红耳赤。
里面几人恍然听到一声门响,顿时清醒过来。
崔砚之见到房中几人,脸色难看,只得呵退下人远离,不得入内。
五皇子清醒过来,见到房中的场景,脸色阴郁难看,目光在房中环视一圈,在投在崔砚之身上,冷冷一笑。
“不知崔大人如何解释?”
崔砚之垂首执礼道,“下官一定会查明真相,还请殿下息怒。”
周武赫慌乱的穿好衣裳,目光落在一旁女子脸上,尖叫一声,众人才循声看去,女子整张脸血肉模糊,躺在榻上不知死活,崔砚之招下人来,“这女子是谁?”
管家欲言又止,眼尾悄悄的扫了一眼崔砚之神色,选择了摇头。
而一旁的赵又廷看了眼衣不蔽体的自己,脑中回想起一些画面,气急攻心昏死过去。
五皇子仿若无人的穿好衣裳,慢悠悠道,“还希望崔大人给我一个解释,若是本皇子知晓此事传出去,你该知晓后果。”说完,大步走出房门,院门外众人见到急忙垂下头。
天色蒙蒙亮起,五皇子带着一干侍卫出了崔府,站在门口回头望向府门上的牌匾,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哼,算计本殿下,究竟是崔家,还是他人?礼家那小子呢?”
一旁的侍卫上前,“刚刚属下打探了一番,据下人回禀说昨夜便回了府,并未留在崔府。”
“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是如何办事?”
侍卫急忙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道,“殿下,我等的确按照吩咐给那人下药了,亲眼见着婢女将那人迎到小院,但不知为何却————!”
“哦?是吗?”
他脸上泛起诡异的微笑,要么是少年侥幸,要么是另有隐情,总之礼家已是等死之相,也不急在这一时。
“走!回宫!”
崔家第二日便传出绯色传闻,消息如春日里纷飞的柳絮,借着风势一夜之间便传遍整个京都,
那些官宦凑在一起时,眼神里满是好奇与八卦,窃窃私语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