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四目相对,双手交握……温初颜偏头望着他,笑容狡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谢松庭眸色沉沉,虽然,他很生气!
生气她不辞而别,生气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换别人的性命,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有事,他该怎么办?
可是,即使这般气了,他还是不忍心向她发火。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宁安有事,他也会很着急,而他眼中的别人,是她的哥哥,他又如何能斥责她?!
北境的夜晚的很冷,而她穿的这样单薄,谢松庭缓步向前,按住她的纤薄的双肩缓缓向下,捉住她的手握着,“冷吗?”
温初颜摇头,他笑了笑,攥住她的手将她拉入营帐……
“岂有此理!”不远处城楼上的温初峦一拍栏杆,抬腿就要往下跳。
“你干嘛去?”温初山伸手抓住他,温初峦抬抬下巴,十万火急的道:“别让他占小妹便宜,你赶紧的起开。”
“小妹也喜欢他,你没看出来吗?!”
“我管他们喜不喜欢的,没成亲就不行,起开你!”
温初峦半个身子都翻过去了,就见营帐门推开,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来,温初颜身上多了件谢松庭的外袍。
温初峦又将半个身子翻过来,低声道:“牵手也不行,男女授受不清。”
“行了行了,不知道爹同意不。”温初山眉头皱的很深,“爹肯定想同意,但是,爹爹同意有什么用呢,皇上肯定不同意。哎,多般配的两个人。”
“管他呢,你不是说了么,大不了咱们温家不守河西关。”
……
此刻,般配的两个人正牵着手在月光下漫步。
“你还没说要先听哪个消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温初颜仰头看谢松庭,月光下,他更好看,周身好像镀了一层光,说是谪仙降临也不为过。
他微微偏着头,有点使性子的说,“我不要听坏消息。”
“那我先说好消息,你好好听,看我分析的对不对。”
“你说。”谢松庭停住脚步,转过身,握住她双手,将人往怀里带了下,“你说什么我都会好好听,哪怕你骂我,我也会认真听。”
“小白,以后不要丢下我,永远也不要!”
“松庭,对不起。”温初颜回握住他的手,“我太着急了,我好害怕再失去他们一次,我也怕你为难。我的父兄是父兄,你的家人也是家人,你这次出兵,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
谢松庭笑笑,“不说这些了,不用担心,我能解决,说你的好消息。”
温初颜思索片刻,道:“我三哥是被胡人抓住的,我和阿史那泰做交易换三哥,那笔交易对湖人没有任何好处,可是,他们却同意了,我觉得很奇怪。”
谢松庭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温初颜撇撇嘴,摸摸谢松庭衣襟前的玉坠子,“你别问了,听了你又生气。”
“我当然生气,你怎么可以和他做交易,阿史那泰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错了。”温初颜垂下眼睫,诚恳道歉,她知道他担心她,这种焦灼的担心,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
“答应我,以后不会这样。”
他眼眸沉沉的盯着她,好像笃定她以后还会这么做,温初颜被他看的不自在,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下次不再犯?!”
“不再犯。”
“若是再犯”谢松庭低头看她,“惩罚由我定。”
温初颜弱弱的点下头,想着,他们功夫差不多,要是真打起来,她也不会弱太多。
“继续说你的好消息。”
“说哪了,都被你打岔给忘了。”
“那几个胡人没得到任何好处,就同意你和阿史那泰的交易。”
“交易”两个字,谢松庭说的特别重,眼神还特别可怕,温初颜略尴尬的侧过脸去,想这人真挺小气,怎么老揪着这事不放。
“那几个胡人去河西关叫阵的时候,提了很多条件,可是,阿史那泰一说交易,他们就同意了,你觉得奇不奇怪?”
谢松庭微微沉思,“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我听二哥说,一万头牛羊,一万担粮草和布匹,还有十万两白银。”
“没提边界线的事?”
“没有。”
谢松庭思忖着道:“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胡人被族群抛弃了,胡人游牧迁徙,聚居在一起,如果有人犯什么大错,很可能会被族群抛弃,被族群抛弃的胡人,自然也不会为族群考虑。”
“于是,他们投靠了突厥,所以,才会听阿史那泰的。”
谢松庭点头,“投靠也是要有投名状的,也许,你三哥就是投名状。”
“还有,我诈阿史那泰的时候,说知道艾尔巴的事情了,你还记得阿史那泰的反应吗?”
谢松庭点头,“记得,你当时还看了我一眼。”
“嗯,阿史那泰说,你肯定不知道,你知道的话,就不会问那几个胡人的事。这说明那几个胡人和艾尔巴肯定有什么联系。”
谢松庭眼皮一跳,道:“艾尔巴和大虞人勾结,难道那几个胡人也是?”
温初颜点头,“我也这样想,并且,很可能他们勾结的是同一个大虞人。还有,胡人怎么会知道我三哥的踪迹?他们又没见过我三哥,我怀疑是有人告诉他们。”
“肯定是萧怀瑾。”谢松庭斩钉截铁的道:“雁门关,北陵,还有河西关,北境的边关线被他折腾一遍了,还有私造武器。”
温初颜点头,“所以,他惦记那个位置!”
谢松庭牵起唇角笑了下,“身为皇子,有几个人不惦记那个位置,只是,有人不过是心里想想,而他是付出了行动。”
“皇后不得宠,太子不被看重,贤妃和楚王被皇上偏爱,自然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温初颜扭头看谢松庭,“这就是宠妾灭妻吧,普通人家是大忌,对于皇家更是!”
谢松庭点头,“普通人家如此会乱家,而皇家如此会乱国。”
“世子殿下说的对,希望也能做到。”她瞧着他,唇角微微抿着,一双美目似笑非笑。
谢松庭笑了,低头耳语,“我不会。”
“真的?”
“嗯。”谢松庭点头,“我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哪来什么宠妾灭妻?!”
他握住她的双手,轻轻摇了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松庭。”温初颜垂下眼睫,“我下面要说坏消息了?”
“你爹爹不同意?”
温初颜摇头,“不是,我爹爹说,让我们先缓缓,他想想办法,只是,结果可能不会乐观。”
谢松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心悦我对吗?”
“嗯。”
“那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
两人在外面转悠了一晚上,最后就坐在城楼上看日出,直到温初峦爬上去叫他们用早膳,两个人才知道下来。
“老三醒了,你赶紧去看看,要不然可能会被爹再打晕过去。”
温初颜和谢松庭一起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国公爷的咆哮声,“你去哪不好,大虞玩不开你吗?你跑到关外去,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爹,我也没去其他地方,胡人不是被小妹赶到洛河以北了么,那些地方就是咱们大虞的,但是,那边还没舆图,我当然要去了,那可是小妹的功劳啊。”
“您想想,妹妹开疆拓土,哥哥画舆图,咱们定国公府多荣耀啊。”
“荣耀个屁!你要是没被胡人抓住,那是荣耀,现在还荣耀啥,很快上京就知道了。”
“哥。”温初颜撩开帘子走进去,“那不是我的功劳,是大虞将士的功劳。”
“你看看你妹妹,你看看你。”定国公恨铁不成钢的指温初峰的额头,却见温初峰直勾勾的盯着温初颜旁边的谢松庭,“这位是?”
“三哥。”谢松庭拱手。
“小妹,他是谁?”温初峰看温初颜,“怎么叫我三哥?我记得秦王也不长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