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谢松庭打断无尘子的话,“师父,您别告诉我,小白的信中一定向您交代了,不要暴露的她的身份。”
无尘子笑着点头,“你既然知道,还陪着她演戏?”
谢松庭笑了下,“等她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得,我那傻徒弟哦,老夫也不好说什么了。”
“师父,小白不傻的。”
“呵,你都叫她小白了,还说她不傻?!”
谢松庭解释,“她说她叫江逾白,我们就叫她小白了,还是我弟弟给她起的名字。”
“江逾白是他四师兄,武功在我这六个徒儿中最出众,她最服他。”
谢松庭点头,“晚辈知道,晚辈和江兄有过一面之缘。”
”呵呵呵呵”无尘子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那个傻徒儿哦,真好,她这般好的孩子,有个这样深情待她的人,老夫也放心了。“
他漠然的眼神里闪烁着温情,娓娓道:“小六是我最疼爱的徒儿,皇帝老儿赐婚时,老夫就不同意,我让她和老四私奔,那孩子不愿意,怕连累国公府和缥缈宗。”
谢松庭微怔,正要问清楚“私奔”的事,又听他说:“那个六皇子如何配得上我徒儿呢?!可是,姓温的老匹夫不敢违抗圣命,就将孩子给嫁了,你看看,她受了多大委屈啊!”
“是,我知道,我定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好!记住你说的话,定国公府和北陵王府结为姻亲,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你能走到底!”
说完,他拍拍谢松庭肩膀,“老夫会帮你的,就看在你这把烛龙髓的份上,老夫也会帮你。”
聊了好久,无尘子才想起来看伤口,没啥事,伤口不深,温初颜处理的也及时。
无尘子皱眉,“床弩的杀伤力很大,你这伤口怎么会这么浅?用内力抵挡住了?”
谢松庭摇头,“不是,多亏小白,她先用手弩卸掉了箭身的部分力量,然后,她的镯子又帮我挡了下。”
“镯子?”无尘子沉思,“那个银镯?她从小戴着的。”
谢松庭点头,“她小时候是戴过。”
无尘子捋捋胡子,感慨道,“这大概是天意,那可是她母亲的遗物,你小子有福气。”
说着,他毫无防备的一掌拍在谢松庭后背上,拍的他一口血吐出来,心里立时畅快多了。
“谢谢,师父。”
“不必言谢。”无尘子看向外面,“小六过来!”
温初颜跑过来,随风跟在后面,离门老远又放慢了速度,这个阴晴不定的老儿,他真是怕呀。
“师父,殿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看都吐血了。”无尘子下巴一抬,看看地上的血迹,“你看!”
温初颜神色一变,快步到谢松庭面前,拉过胳膊就号脉,随风也跟过来,“殿下,您没事吧。”
无尘子看随风,“你凑什么热闹?还不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随风看着他,敢怒不敢言,无尘子却道,“你看我干嘛?!你主子吐的,难不成让老夫去擦。”
温初颜号了脉,就知道师父又调皮了,他向随风使个眼色,小声说:“殿下没事。”
随风就乖乖的去擦地了。
无尘子坐下来,看向温初颜,“说正事吧,回来什么事?”
好,终于可以说正事了!
温初颜赶紧道:“师父,您听说过烟雨冢吗?”
“你在哪听到的这个名字?”
“在一本书上,就是介绍江湖着名门派的书。”
“是吗?还有这种书。”无尘子很感兴趣的样子,“有写我们缥缈宗吗?写的什么?有写师父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温初颜彻底没脾气了。
她这个师父的关注点向来新奇,又不准别人置喙,身为弟子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照实说,“没有!”
“什么破书!连我们缥缈宗都没有,还敢说写着名的江湖门派。”
他看向苏幕遮,“老二,你写一本,定要让世人认识我缥缈宗。”
苏幕遮道:“师父,徒儿写可以,只是我们缥缈宗的祖训是低调不张扬,这样高调是不是有违祖训。”
无尘子想了想,摆手道:“无妨,你先写,等我死了你再刊印。”
“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我死了,掌门是你师兄,违反祖训的人是他,不是我。”
这也行?!
……
温初颜向二师兄使眼色,“行吧,师兄先写吧,刊印肯定是不可能的。”
无尘子脸一沉,“为什么不可能?师父死了,你们就不听话了吗?”
“不是,因为师父您千秋万代啊。”
无尘子冰块般的脸瞬间就融化了,笑眯眯的道:“就你会说,小马屁精,师父要是千秋万代,那成什么了?王八吗?”
“师父,徒儿不允许您这么说自己!”
无尘子双臂一展,抖抖宽大的袖子,“为师告诉你吧,这个烟雨冢呢,早就被其他门派给灭了,都销声匿迹几十年了,主要是他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如果烟雨冢又重现江湖呢?”
无尘子眼中寒光一闪,“不可能。”
温初颜道:“真的,师父,有个人混到北陵王府,袭击了世子殿下,他身上就有烟雨冢的标志。”
“什么标志?”
“一个骷髅头和一枝桃花,我画给你看。”
苏幕遮去拿纸笔。
谢松庭扫温初颜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去艾尔巴和她有仇的事情,看情况她也不想让她师父知道这事。
她受这么重的伤,缥缈宗不可能不知道啊,除非,她的那番说辞也是假的,怪不得艾尔巴不认识她。
可是,她对艾尔巴的仇恨又不像是假的。
谢松庭正思索着,苏幕遮拿了纸笔过来,温初颜接过纸笔,寥寥几下却画的异常传神。
无无尘子脸色严肃起来,“看来江湖又要一番腥风血雨了。”
“几十年前,烟雨冢是令江湖为之色变的杀手组织,做事毫无原则,给钱就办事,不仅杀江湖人,还杀朝廷命官,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牵扯到了皇权内斗,就被当权者给灭了。”
“当权者?”温初颜微微皱眉,看向谢松庭,见谢松亭也在沉思,便知他们想的应该一样。
仁宗帝上位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而烟雨冢又牵扯皇权斗争,难道和仁宗帝有关?
“师父,您说的皇权斗争是大虞内部吗?”
无尘子点头,“深处的细节,为师也不知道,哪个王朝的政权迭代,不是血迹斑斑呢?!大虞也一样的,皇权之下都是棋子。”
无尘子看向谢松庭,“世子殿下应该体会更深吧。”
谢松庭点头,“多谢前辈指点,恐怕要腥风血雨的不是江湖,而是朝堂。”
无尘子微微眯起眼睛,“伏击你们的这批死侍,身上也有烟雨冢的标志?”
“是的。”
温初颜道:“师父,大师兄说,一般的江湖人很难有财力豢养这么多死侍。”
无尘子点头,“虽然,你大师兄说的话大部分是放屁,但是,这句话不是。”
“一般的江湖人也不会和朝堂作对,除非,他们本身就替朝堂办事。”
温初颜想了想,说:“师父,潜伏在北陵王府的人叫艾尔巴,会不会是突厥人的力量?他们也有对我大虞不利的动机。”
无尘子陷入沉思,好几个人都眼巴巴的瞧着他,他叹口气,“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猜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等敌人自己露出首尾。”
他看向谢松庭,“他们既然想刺杀世子,那我们就保护好世子。如果他们是异族人,护住世子殿下就等于护住我大虞大半个北境。”
“如果,他们不是异族人,那。”无尘子垂下洁白的长睫,轻轻叹息,“恐怕就真的如世子殿下所说,不得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