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颜话音一落,就见四周墙壁上的火把蓦的燃起,将周遭照的一片大亮。
谢松庭转了下身,双手一抬,朗声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随意挑选。”
温初颜这下看清了,这里面的空间是圆形的,墙壁上有四扇门,离她最近的门上写着“长兵”。
她猜测,应该是放长兵器的地方吧,毕竟,门口大门上写着“刃渊”两个字。
“进去看看。”谢松庭笑道。
温初颜屏气凝神,缓缓推开最近那扇门,入眼是斜挑而起的丈八蛇矛。
矛尖暗红如干涸的血液,却隐约透出靛蓝色的冷冽光芒,在火光的映射下特别扎眼。
她听师傅说过,只有陨铁才能发出靛蓝色的冷芒,是打造兵器的上乘材质,只是陨铁可遇而不可求。
就算求得,也只是那么一点,只能用来做矛尖了……
她快步走进去,见蛇矛旁边还有一把偃月刀,偃月刀左边是杆陌刀,都悬于虬龙木架上,刀背上都刻着符文,细细看,应该是齐宝年间的西陵工匠打造的。
西陵工匠是齐宝年间锻造兵器的能工巧匠,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他们是祖传的锻造技艺,从不外传,到如今早已销声匿迹……
没想到这些好东西都在北陵王府见到了。
“有没有看上的?”谢松庭走过来问。
温初颜摇头又点头,不是她看不上,是她驾驭不了,也用不习惯,她还是喜欢她的紫金斩魂刀。
虽然,没这些珍贵,但是,用顺手了。
“那到刃瀑看看。”
谢松庭又带着她来来到刃瀑,所谓的刃瀑,就是整面的玄铁格栅上,插着数百短兵,远远看着就如银河决堤,所以,叫刃瀑。
温初颜看的眼花缭乱,有苗疆逆刃,还有龟兹弯刀,还有些温初颜压根叫不出名字。
龟兹弯刀刀鞘上镶嵌着绿松石,谢松庭拔出雪亮的弯刀时,龙吟声挟着西域香料的浓郁香气久久不散,非常诡异。
一般人真的镇不住这里……
师傅说过,兵器和主人是一体的,相互成全,又相互影响,如果兵器太邪门,那持兵器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另一边叫天机,里面是各种奇门兵刃,什么子午鸳鸯钺,暴雨梨花针,雌雄链子枪等等,温初颜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搜罗来这些。
最后一扇门叫“镇魂”。
里面什么也没有,怪不得叫镇魂!
谢松庭示意她往里走,温初颜这才看到房间深处有个石台,上面氤氲着寒气。
走近一看,那石台中间是空的,上面有个琉璃罩子,里面横陈一柄无鞘剑。
剑身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觉通体如月华淬炼,还未靠近便觉寒气逼人。
“这是?”
“听过烛龙髓吗?”
温初颜眼睛一亮,“烛龙髓?!”
“嗯”谢松庭点点头。
她俯身细细查看,只见那刀刃上绘有图案,线条极细,不细看很难看出来。
她听师傅说,“烛龙髓”是隋炀帝的佩剑,是以陨铁芯裹南海蛟胶,再埋入火山灰煅烧百年,方才铸造而成。
后来流落于江湖不知所踪,原来竟然在北陵王府。
传说,挥剑时刃纹会浮出《山海经》中的异兽图,不知道真假。
温初颜抬头看谢松庭,“殿下,您用过这把剑吗?真的会出现异兽图吗?”
谢松庭摇头,“我也没用过,确切的说,没用它杀过人,据说只有剑刃饮血时才会浮出异兽。”
“喜欢这把吗?”谢松庭又问。
温初颜呵呵呵笑了两声,她当然喜欢了,连她师傅都想要的兵器,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只是,喜欢是一回事,拥有是另一回事。
烛龙髓太稀罕了,她镇不住!
温初颜摇头,“算了,我怕隋炀帝掀开棺材板来找我。”
“难道一个都没看上?!”
温初颜笑笑,岔开话题,“北陵王府家底真厚啊,得是几代人的积累才能有这么多宝贝呀?”
“还好吧。”谢松庭云淡风轻的笑笑,又补了一句,“这些都是本世子的。”
温初颜微微张大嘴巴,满眼敬畏和艳羡的望着谢松庭,“殿下,您可真是富可敌国。”
谢松庭垂眸睨着她,“羡慕吧?”
“嗯嗯嗯嗯。”温初颜连连点头,巴巴的望着他。
他低头凑近她,近的温初颜都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冷木香。
“那要不要跟我试试?”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弄的温初颜耳根子滚烫,她明知故问:“试什么?”
“你说呢?”谢松庭扬眉轻笑,“你要是愿意跟我试,这些就是聘礼。”
温初颜脸一红,低声道:“殿下,属下可是男人。”
“男人也没事,先试试嘛。”
“那你还说聘礼!”温初颜瞪他一眼,快步向外走,到了门口,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
谢松庭跟上来,“你若是愿意嫁,自然就是聘礼。”
“我是男人怎么嫁给你?”
“男人一样嫁,没听过上门女婿吗?!”
这……也行?
石门打开,候在外面的随风拱手道:“殿下都准备好了。”
“好。”谢松庭侧眸看温初颜,“你准备好了吗?”
“嗯。”温初颜重重点头。
……
北陵的山水不同于上京,他更开阔,不管是山峦湖泊,还是建筑,都给人一种大开大合的感觉。
连带着温初颜的心境都好了不少,耳畔凉风拂过,坐下的紫电跑的飞快。
让她不由的想到奔霄,只是奔霄还寄养在客栈里,哪天得想办法将奔霄弄到王府来。
前面的谢松庭放慢速度,和她并驾齐驱。
“北陵美吗?”他扭头看她,眉目间神采飞扬,看的温初颜忍不住点头,不管北陵美不美,反正眼前这张脸挺美的。
他坐下的扶翼凑过来,嘴巴蹭了蹭紫电的面颊,样子友善而亲昵。
温初颜又担心起来,若是奔霄来了王府,会不会暴露她的身份?毕竟,它比她更早来过北陵王府。
万一,它在这里交上朋友就麻烦了,动物可比人聪明多了。
前面山脚下,站着一队人,为首的是随喜,一看到他们,就打马迎过来。
“殿下,你们可来了,属下们都准备好了。”
“发现野马了吗?”
“发现了。”随喜手舞足蹈,“有三匹呢,冯圉牧他们说都是纯种的天山野马,性子酷烈,不好捉。”
随风站在一旁,眼神意味深长,当然能发现了,那三匹马都是他连夜放出来的……
“你们慢慢捉吧。”
谢松庭将马缰绳交给旁边的人,又嘱咐随风,“将马车上的吃的拿下来,人家游春,咱们来个游秋。”
“是,殿下。”
随风拱手,扫一眼江逾白,“江兄把紫电交给我吧,你去陪着殿下。”
“好的,谢谢随将军。”
随风笑笑,接过缰绳,心想,谢我干啥,以后,还得叫您王妃呢,虽然,您是个男人。
前面有一片开阔的草坪,吃的就摆在上面,上面还铺了青毡,可以席地而坐。
她跟着谢松庭走过去,旁边站着的一行人都躬身行礼,“殿下。”
温初颜留意看着,里面就有那个冯圉牧,这几个人应该都是王府负责养马的。
谢松庭一摆手,“你们都跟着随风随喜去捉马,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是,殿下。”
片刻间,人都散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温初颜看看左右,小声说:“殿下,我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