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带着武士们去处理俘虏了。
其余人在山脚下盘算着这次战争的损失。
“死了多少人还不知道,尸体都粘在一块了。”
“大概四百吧,已经很不容易了。”
姜女带着石峁城和周边聚落的族长们向竖亥道谢。
“御龙,是你拯救了我们。”
“否则,我们便要失去家园了。”
竖亥摆摆手,没多说什么。
“难道我真的改变历史了吗?”
“不过这里貌似在黄河的主干道附近,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躲避洪水的事情了。”
“可是记忆中,这里没有被洪水侵蚀的痕迹。”
“石峁城海拔虽高,建在山上,但是下面的农田和聚落怎么办。”
竖亥正思考着,噎鸣前来汇报:“我们带来的武士死了十三个。”
竖亥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些来自中原的武士,还未离开华夏的范围,已经死伤了十三人。
“如果我们还能从昆仑海回去,那时还会有几人活着?”
竖亥余光一瞥,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踉跄着走在田垄上。
“怎么回事!”竖亥急忙奔跑过去。
一个浑身浸满鲜血的石峁武士,强撑着朝竖亥等人的方向走来。
见到竖亥,那人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荤粥...荤粥...”石峁武士伸手指着通往当初一千援兵的藏身处。
随后武士手臂垂下,最后一丝生命透支,迅速迎来了死亡。
石峁城的妇女孩童迁居去了更南边一些的聚落,大部分粮食也在那里。
而商均噎鸣带领的一千援兵,则是躲藏在石峁城后方,隔着一条溪流和树林的空处。
那里也放着一些来不及运走的粮食。
噎鸣此时也赶了过来,问道竖亥:
“发生什么事了。”
竖亥摇摇头,拔出了石峁武士遗体上的箭头。
“青铜箭簇。”
“荤粥部。”
“这些意味着什么?”
竖亥问道噎鸣:“你们藏身的地方还有谁在那里。”
“姬藜和伊祁耳都在那里,他们担心后方没有武士,会有危险。”
“还有,安带着马群去那里扛粮食了。”
竖亥没有回答,他已经看到了。
数百马匹缓缓出现在视野内,大部分背上扛着一捆捆粮食。
前方的马匹上趴着模糊的身影,后方的马匹则是被人牵着前行。
竖亥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只是能确定,他们的皮肤较白,头发有的是棕色有的是金黄色。
很快数十匹马来到竖亥等人周围,十几张短弓搭着青铜箭簇指着竖亥等人。
“安,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骑在马背上的安摇摇头:
“我确实不是荤粥部的人。”
“荤粥人只是我们的奴隶罢了。”
“我们来自。”
竖亥没有听懂,只能依靠外貌判断这些人是从自中亚和西亚地区迁徙而来。
并且在此生活很久,可能征服了一个大规模的草原部落。
荤粥部的武士们手持青铜刀和姜女身边的熊大熊二僵持着。
竖亥说道:“你不要为难他们。”
“你们得到了马匹和粮食,就这一百人来人,也没打算占领石峁城吧。”
“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你们回去吧。”
安摇摇头。
“我让我的族人不参与对你们的进攻。”
“大部分粮食我也没动,只拿走了这些。”
“难道这还不够偿还你的恩情吗?”
竖亥心中一阵恶寒:“虚伪的家伙。”
“就凭这些臭鱼烂虾,昨晚的进攻加入进来也不过是死。”
“还有粮食,再多你们便拿不下了吧。”
“趁人之危,忘恩负义,虚伪无耻的小人。”
竖亥心里已经问候了许多遍安的先祖。
安身边的两个荤粥武士跳下马来,想用木棍击打竖亥的腘窝,令其跪下。
毕竟竖亥比骑在马上的他们还要高一些,身上还带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压迫感过重。
木棍还未伸到竖亥面前,便被竖亥重重抓住,随手一扯,两个荤粥武士打着转摔在地上。
一支冷箭插入噎鸣面前的土地中。
竖亥无奈,只得放弃反抗,做好引颈就戮的打算。
熊大熊二已经反杀了身前的武士,吹响了敌袭的号角。
安望着远处赶来的精锐武士,连忙大声下令。
几个荤粥武士将竖亥按倒在地,捆住手脚。
竖亥死死瞪着安,问道:“你的一切都是在骗我,那昆仑海呢?”
一根木棍击打在竖亥太阳穴处,竖亥只觉得两眼一黑,浑身使不上力气。
就在竖亥彻底陷入昏迷之前,他看到了乔来到安身边,汇报着什么。
随后,安俯下身,望着眼睛还未合上的竖亥,开口讥讽道:“我骗你的。”
......
竖亥的头部传来剧痛,眼前更是一片血红。
“我还活着吗?”
“呕”
竖亥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错位。
这是在马背上颠的。
好在现在马匹的行进速度已经放缓,竖亥也得以喘息了一阵。
四周是马腿般高的牧草,有时会刮在竖亥的鼻子上。
艰难的抬起头,此时已经是下午,举目望去没有任何农田的痕迹。
看来他们已经遁入了草原中。
竖亥支撑不住,放下脑袋,再次沉沉睡去。
......
清水泼在竖亥脸上,一些倒流进了他的鼻腔中,造成了剧烈的反应。
“咳咳咳。”
鼻腔中猛烈的刺激感和头痛让竖亥清醒过来。
他的双手双脚仍然死死绑住,只能趴在地上挪动着身体。
艰难的翻身,竖亥望见了晦暗的星斗。
身边温暖的感觉来自一丛篝火。
竖亥总算支起了身体,大口喘着粗气。
伊祁耳和姬藜同样被绑住双手,但双脚没有被束缚。
二人一脸幽怨的望着竖亥。
“呵呵,你们还活着啊。”
“能看到你们,真的很不错啊。”
姬藜挣扎着走到竖亥身边,双腿夹住竖亥的身体,使出了夺命剪刀脚。
“竖亥,我和你拼了!”
可惜这力道不过是相当于按摩。
很快几个荤粥武士赶来,将姬藜拉扯开,临走还抽了他几个大嘴巴。
姬藜被扔在一边,竟然委屈的哭了。
伊祁耳面如死灰,口中念念有词,十分有韵律。
“伊祁耳,伊祁耳!你在说什么?是在祈祷吗?”竖亥问道。
姬藜停止了哭泣,说道:“他是在诅咒你。”
“能活着就不错了,活着就有转机。”竖亥安慰自己道。
这时,乔端来了一口小巧的青铜鬲,里面盛着清水和粗糙的麦子。
“吃。”
丢下这句话,乔便走开了。
竖亥喊道:“乔!你们到底来自哪里?”
乔华夏语不是很熟练,他蹲在一边捏了捏喉咙,
说道:“我叫亚述乔什。”
“我的家乡,有两条河流,他们之间,是肥沃的土地。”
“那里有无数繁华的城邦。”
”我们是黑头的人,我们有文明的君主。”
竖亥扭过头,嘴里也开始念念有词。
姬藜问道:“你在诅咒他们吗?你是从哪学的?”
姬藜不知道的是,竖亥正在唱着:“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