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李一卦饿昏了头，一丝半气道，“...我说还不行嘛！”
李一卦长叹了口气，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他就是再硬的嘴，也软成了泥。
再耗下去，他就真没命了。
与那娘子也只是萍水相逢，不值当，不值当。
“墨书。”
赵琰说，“替道长重新摆席面”
墨书打了个饱嗝，挺着圆溜的肚子，“早说不就好了。”
他转身对赵琰道，“世子，稍等。我现在去安排。”
赵琰抬了抬眼皮，“再取一壶碧落来。”定凝着已饿虚脱了的李一卦，“这是先前答应道长的酒。”
李一卦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良久。
一桌满当当的膳食被摆满了，李一卦狠扑了上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原本虚弱的脸色，立时，油光满面。
赵琰轻呷着茶。
眼睛淡淡地盯着他，“道长，可满意？”
“满意...满意...”李一卦口腔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道。
“那。”赵琰一吟，“道长也该让我满意，满意了。”
他重放下茶杯的声音，刺得李一卦浑身一震，嘴里的肉上不上，下不下，哽得他脸色难过的扭在了一起。
“当然。”李一卦咽下肉后说。
“那请道长，先回答我三日前的问题。”
赵琰严肃地看着他，“她真是还魂人？”
李一卦自知自己没法再遮掩，心一横，“是！”
“道长，如何证明自己所言。”
“世子便是好证明。”李一卦抹掉了嘴巴上的油渍，“世子，若没有对那娘子心生疑惑，又何必在此，势必要问出什么呢！”
“道长，倒是个明白人。”
赵琰又说，“赵某确实心存疑惑，但道长又为何笃定，她是。”
李一卦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道，“自然是用看的。”
“老夫曾在青云观修行，观中师兄弟皆有各自的本领。”
他得意挺腰，“而我的要领，便就是这双眼睛。”
想到当晚看见崔清卿时的场景，他又顿了顿，“能用它看清一个人的运道。”
“而那位娘子，是双运。”李一卦眼珠一沉，透出肃穆，“一运是死命，另一运也是濒死之命。”
“双死命？！”
李一卦正色道，“正所谓，绝处逢生，才能借尸还魂。”
“所以，叶槐安上吊那日，便死了！”赵琰眼神紧盯着他，“而，现在的叶槐安，是被魂续命的！”
李一卦颔首。
“不！”
赵琰眼眶猩红，面露挣扎，“怎么可能！”
“她，”他失态一噎，“怎么会死。”
一旁的墨书，也是震惊不已。
这个老道士，竟然说出了离奇言论。
墨书以为赵琰说的是叶槐安，结果下一秒，却听赵琰道，“道长，能否查到那魂魄是谁？”
他艰难地说着，嗓子中像是磨了一块粗粝的石头，咯得声音十分痛苦。
早已没了，先前的冷静。
李一卦面色一凛，看来这还魂之人，才是他真正在意之人。
他顺了把长胡子，若有所思道，“这确实难为老夫了。”
“但道长一定能算。”赵琰笃定道。
“世子，这话着实是高抬了老夫。”李一卦面露难色，“世事因果，若是我把它道破完了，怕是命不久矣。”
话音刚落，李一卦瞬白了脸，目光惊恐。
“我不介意，先送道长见阎罗。”赵琰抽出墨书腰间的佩剑，狠抵着他僵直的脖颈。
“好说。”李一卦颤着手指，想要推开银白的剑刃，“好说。”
可剑锋如磐石，不可移。
赵琰凝起的杀意，亦扎根眸底。
李一卦冷打了个寒颤，脖子一动，见了血，“我有个两全的法子，世子，你先把剑移一移。”
他壮着胆子，抬眸看了眼赵琰。
只见，如玉的公子，洁瑕的目光，已被深遮住。
只有阴鸷。
“世子，咱虽说不能直接算出，但是大概还是能的。”李一卦咽了口口水，脸色发白。
“我能帮你算算，你心中的那人，可还在人世。这样便可以借机知晓，那魂是否是那人的。”
“怎么算。”赵琰终于开了口。
“八字。”李一卦急忙道，“只需要世子，报出那人的八字就好。”
赵琰眸光一闪，迅即说了出来，“甲戌年”
“丁卯月......”
墨书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面色凝重的赵琰，这不是崔小姐的八字嘛？！
顿时，他心跳如鼓，明明崔清卿还活着，怎世子还要问她有没有死啊！
难道说，现在的崔小姐是鬼？！
墨书后颈一阵阵凉意，怔望着正合眼，捏指，口中喃喃自念的李一卦。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算出来了。”稍顿片刻，赵琰出声问。
李一卦疲倦地睁开眼，神色复杂，定定看着赵琰。
须臾，他抬起手掌，用食指一笔一笔写着一个字。
赵琰瞳孔猛缩。
“死！”他惊呼了声。
手中的剑，又往李一卦脖子上割深了一寸。
鲜血刺红了月眸。
直到，正对上李一卦悲凉的眼神，他手中的剑，才无力的坠下。
剑鸣刺耳。
“她死了。”赵琰咯咯笑了。
扶眸的手掌，青筋蜷缩。
“我还以为...”赵琰失控大笑了起来，“...原来是如此”
崔清卿，原来你真的是崔清卿。可是......
“噗”
赵琰气血翻腾下，蓦地，喷出一口血。
“世子！”墨书惊叫了起来，想要伸手，扶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一卦脸色一怔，“你没事吧！”
赵琰擦血道，“她！”
溅血的脸，直冲着李一卦，“是怎么死的！”
“世子啊！”李一卦双膝瞬软了下去，四肢伏地，“这我真不知道了！”
“就是，你把老夫杀了，我也不知道啊！”
李一卦满腔的委屈。
良久。
“叫他们给我查！”赵琰转身对墨书道。
说完，赵琰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世子！”墨书惊慌跪接住赵琰。
此时，他脸色虚白如雪。
唯一的亮色，可能就是脸上的血。
“你敢跑！”墨书余光中一瞥，抓起地上的剑，往李一卦脚前扎去。
李一卦急得跳脚，“不跑，怎么去找医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