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亭山指尖一怔。
这个药方?!
他脸色微变,出神的凝视着掌心混入水的药粉,反复确认了几番,
“这糕点可有问题?”赵琰言辞肯定。
徐亭山定眸,收起眉宇间的惊色,“嗯。”
他停了一会儿,又道,“这糕点上的药,与崔小姐体内的一样。”
叶槐安听后,暂时浅松口气。
可为什么,这药会在这糕点上,明明自己是下在水缸里啊!
叶槐安暗暗思忖。
“原来如此。”赵琰叹了一声,摩挲掉了指腹上的药粉残渣。
素心狠拧眉,“究竟是谁要这般害我家小姐,世子你可要为我家小姐讨一个公道!”
素心对着未来的自家姑爷哭诉道。
“自然。”赵琰轻应下。
别样的视线,落在叶槐安看似平静地脸上,“若是,让我找到那下药之人,定会好好招待一番。”
叶槐安心中一凛,侧眸看向赵琰。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番话赵琰是冲着她说的。
“这糕点,姑娘可知是府中何人送来的?”徐亭山出言,语音中带着少见的迫切。
“我们这边的膳食,都会按时按点送来,但是却没有特定的人。”素心认为徐亭山想要帮忙揪出那下药之人,“若是想找出下药的人,怕是难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了崔小姐体内的药。”叶槐安定定开口,“至于那贼人,不如先对外瞒下崔小姐已中药之事。”
她看了看众人,接着道,“如此,他会心生疑虑,前来确认一番,而我们只要找来行迹可疑之人,便可来个瓮中捉鳖。”
赵琰鼓掌,“嫂嫂,可真是好谋谋略。”
眸光灼亮。
“还是叶娘子想的周全。”素心也附和点头。
说完,她拿着方子,一一朝叶槐安他们行礼,“那我就先下去给小姐煮药了。”
叶槐安不动声色的颔首,注视着素心离去的背影,轻吁了口气。
“今日,真是劳烦徐药师了。不知徐药师在何处落脚,若是崔小姐病情严重,还得再请您一趟。”赵琰看着在收拾药箱的徐亭山,问了一句。
“我住在城西,流云小筑。”徐亭山背起药箱,忽然想到了什么,“以防万一,可用此物来检查提防。”
说着,徐亭山刚递出了银针,不过一秒就被人拿走。
“徐药师放心,这个银针我会交给素心。”叶槐安抓紧了银针,神情认真。
徐亭山不疑有他,“只需看变色与否。”
“嫂嫂,你可千万记住。”他的神情里,是看破不说破的笑意。
倏尔,赵琰转目看了眼,床上还在昏睡中的“崔清卿”,他倒是好奇究竟谁才是“鬼”!
她与她,现在似乎都蒙上了都一层雾,而那个答案现在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叶槐安配合地笑了笑,不经意间对赵琰复杂的眼神,心落了一拍,“世子放心,此事关系重大,妾身有数。”
徐亭山一直想着先前那熟悉的药方,深看了眼刚和赵琰说话的叶槐安,“叶娘子。”
叶槐安眸光一动。“啊?”
她定定望着喊了她,却又迟迟不开口的徐亭山,“您可有事?”
语调迟疑。
须臾,斟酌了许久的徐亭山取出夹在衣襟中泛黄的画纸,“叶娘子,常居梁州可识得画上之人?”
那个方子告诉徐亭山,他一直在寻得人可能与这个宅子中某个人有关系,或许,她曾出现过。
叶槐安在他期待的视线中接过,狐疑地展开画纸。
猛地,她视线一震,这画上的人?!
赵琰见叶槐安神情异样,也凑了上去,月眸也是一变。
画上的姑娘面容崎岖,疤痕纵横。像是张风干了的黄纸。
可眼神却熠熠发光。
唇角带着笑。
赵琰一眼认出了画上的人,神情复杂地焦在一起,笑意全无,“这位是?”
语气极不稳。
徐亭山顿了会儿,坚定答道,“一位很重要的朋友。”
“名字?”赵琰看了眼床上的“崔清卿”,态度冷峻,“她的名字?”
徐亭山不适地蹙眉,戒备不语。
赵琰先意识到自己口吻的尖锐,从容换上微笑。
仿佛之前并不是他。
“我没有见过这个女子。”缄默良久的叶槐安终于开口。
他嗓子听起来,如细沙般沙哑,但打破了原先冰冷的氛围。
徐亭山一怔,低下头,流出难掩的落寞,却还是友好的笑了笑。
叶槐安见此,心有不忍,脱口道,“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这侯府中是否有人见过。”
徐亭山听后,诚挚地颔首,收回了要拿画的手,改为一礼,“多谢!”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找她嘛?”
叶槐安声音在极力抹平波动,一双熠熠的杏眼,则定定凝视起眼前的徐亭山。
他的样貌,恍若隔世。
徐亭山抿了下唇,莫名对叶槐安颇有好感,“想向她讨杯酒。”
此时,她脸上肿起还没有褪下的红晕,就像那晚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袖,哭诉她遭遇时的酒晕一样。
叶槐安不解喃了声,“酒?”
忽地,她目光一定。
叶槐安想起来了,当时辞行前因顾虑对外名声,她一直用的是化名。
只说,若他日自己回到家,一定会下帖请他喝酒,来个一醉方休。
“我们之间有个归家酒约。”徐亭山干涩一笑,语音中带着担心,“可她一别几年,却迟迟没有来信。”
闻言,叶槐安一哽,“所以,你担心她出事,才从卞州一路南下。”迷迷惘惘地晃了神。
赵琰冷不丁冒出了声,“何不去她家寻她?”
他贵气的眸子,紧盯着徐亭山。
徐亭山愣了愣,才缓缓道出了原因,“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名,更不知她家是何处。”
他轻叹了口气,但又马上宽慰道,“但事事总有余地,一路寻下去肯定会找到。”
赵琰淡淡一笑。
转身之际,徐亭山的身后陡然响起一道沉寂已久的女声,“若是,找不到呢?”
徐亭山脚步一滞,许是没想她会这么问,驻足了许久,才转过身望向叶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