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林菀根本不生气,反而笑着跟她说“大婶,天冷不多睡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
大婶......
林菀来这一出,倒把大婶整不会了,也跟着笑了笑,还加了句“下次有空多来玩啊。”
“好嘞,下次来您家里做客。”
郝春燕跟着后面笑,还得是林菀。
但凡今天林菀要是那句话没对这位大婶的胃口,没半个小时,不惊动居委会,这个大门出不去。
林菀得赶最早一班客车回南郡县,她答应了陈淑兰回去陪她吃晚饭。
两人到了车站。
林菀对郝春燕说“我回去了给你汇年前的工资,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大家也都没发呢。”
郝春燕摆了摆手“不打紧,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
要过年了,我妈给你炸了一块酥肉和一块扣肉,你带回去加个菜。
还有穗穗过完年就要下放了,我正跟家里人商量着,把我的工作给她,让我去下乡。
反正是去到新桥大队,我们还能有个伴,就她那性子,下乡去,我怕她没人回来。”
林菀笑了笑,才说“你们决定之后给我写信或者给我打电话。”
不管是郝春燕还是她妹妹穗穗下乡,林菀都会让他们来公社的裁缝铺来上班。
林菀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回到了公社。
还是和孙师傅一起,在公社找了一间空着的会议室,一起算了联合集市之后这段时间赚的钱。
两个人拿着算盘,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进一、五上五.....
林菀越算越兴奋,县里的工厂大部分是直接给公社汇款结算工钱的,这一批来做衣服的都是村里人,村里人都给的现金和票。
林菀看着桌子上堆得小山一样的钱,只感觉钱太好挣了。
“这段时间,你做的比较多,铺子也都是你在管,我们这一部分除去工钱,剩下的你拿七我拿三,”
孙师傅很坚决林菀也就应下了。
谷金凤刚从知青点过来,就赶上了发工资,她拿着厚厚的一个信封嘀咕。
“我都不敢信,这么快我们家就还完欠款了。”
要知道五个月前,她差点就没钱吃饭,要去跟队里预支粮食了,其实也不是不能预支,就是她们家本来就欠着钱,再去预支粮食,以后可咋过。
“咋啦,不相信这是真的?”
谷金凤确实有些不敢相信,以前她们家是根本就见不到钱。
小时候他爸只要看到钱,就拿去赌,后面只要家里有钱,收债的就会上门来要。
谷金凤能吃苦。
冬天天刚蒙蒙亮,她就从知青院出发来铺子了。
晚上林菀不走,她就不走,而林菀很多时候,是在这里蹭公社的电看书学习。
谷金凤来裁缝铺子里上班这几个月,已经还完了全部的欠债,这次发的工钱,她都能存起来了。
想到这儿她眸光闪了闪,好不容易过好的日子,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存钱,必须得赶紧去存钱。
这么多钱可不能放在手里,万一丢了怎么办。
林菀拿出十张大团结放进大衣内口袋里,将剩下的钱递给人民银行在新桥公社的办事处员工。
银行的员工心想,没听说林菀他们铺子成立了组织或者什么什么机构或者分厂的啊。
咋一下存这么多钱。
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林菀笑了笑,理直气壮的回答“就是一点私人存款。”
银行的员工和林菀是认识的,遇到的时候也会打个招呼。
他也知道裁缝铺的生意好,但没想到她一下子存这么多钱,再看看存折里的余额,加起来有六千多呢。
相当于她十多年的工资....
出了银行门,林菀又去邮局给郝春燕汇了工钱。
银行的员工今天的心情起起伏伏,跟坐过山车一样。
隔壁裁缝铺子的员工们,一个接着一个来存钱,存的最少的王大花也存了一百多块。
王大花她也知道,这不是才过来上班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嘛,去年十一月来的,她记得清清楚楚。
银行的员工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连年夜饭桌上的肉,都吃的索然无味。
存完钱,林菀把带回来的礼物,分了一些给铺子里的人,让大家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
又送了一些去师傅家里,孙师傅收下东西,和林菀一起回铺子,给每人发了一个红包。
就开始赶人“都还不回去?难不成是想留在我家吃饭。”
等到大家都回去了,孙师傅又觉得铺子里空荡荡的,连公社都变得冷清了。
其实现在公社是实行科学上工,就算是大年三十,公社里也是有同志在上班的。
一点都不冷清。
只是每天有这群人在这里嘻嘻哈哈的,离开几天,连毒舌孙师傅也不习惯了。
林菀和谷金凤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看到一个女人浑身都是泥,连头发上脸上都是,正站在她们前方不远处。
林菀还以为是村里的疯子女人。
但看她的穿着又不像,疯子女人哪穿得起灯芯绒面料的棉袄。
等两人走近了,林菀才发现是翁亚萍。
翁亚萍的脚扭了,站在路边哭哭啼啼“不知道是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推进了路边的泥坑里、”
她脸朝下摔了下去,泥水溅得她睁不开眼,那个人还在拿石头狠狠地敲了她的脚。
谷金凤态度恶劣的要她们扶她回去。
还是谷金凤先开了口“我们两个还抱着这么多东西呢,也把你弄不回去,你在这里再稍微等一下,等路过的其他村民把你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