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东来凝望着沉睡的青衫老者,其袖口隐约有古老星纹流转,吐纳间似与天地共鸣,不禁心中暗道:
“此人不仅能洞悉他的身份,更是知晓他和浅月的过往,恐与远古诸神或与星渊秘境有莫大关联,不妨且信他一次。”
柳逢春见师尊听到“造化盘”后,整个人忽然色变,俊朗的面容上浮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凝重,好奇问道:
“师尊……那造化盘究竟是何物?你怎会如此紧张?”
一时间,秦轻瑶、洛凌霜、计灵尘、风晴雪四人同时侧目望向他,似乎都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数万年前,紫东来曾在太阴古殿中的一本古籍中,偶然发现了关于造化盘的记载,他见众女颇为好奇,便索性耐着性子给她们解说一番:
传闻混沌初开之时,天地元气凝聚成一块神秘的玉盘,名为造化盘。这块玉盘在星河中漂流了数千万年,穿梭于诸天万界,汲取着宇宙间最纯净的灵气与力量。
外观上,造化玉盘呈圆形,闪烁着宇宙星河的璀璨光辉,仿佛蕴含了无穷无尽的世界奥秘。
它的特性使得它能调节天地灵气,引导星辰之力,通达不同的空间与时间,展现出惊人的能力。
借助玉盘的力量,使用者能瞬间穿梭至任何已知的星球或维度,进行时空回溯,观察过去或未来的片段,虽然无法干涉,但此神力足以让人惊叹。
更令人震撼的是,造化玉盘还能以自身为核心,开辟出一个全新的小世界,为修炼者提供专属的独特修炼环境。
只可惜,这件神器早在百万年前的上古大战中不知所踪了。有人说亲眼目睹它崩毁为漫天残片了,也有人说它被卷入了时空乱流,更有人说它跟随太一大神归于天道了……
众说纷纭,百万年来神器再无半点踪影,久而久之世人便将其慢慢淡忘了。
听完师尊的讲述,柳逢春在脑海中对造化盘已初步有了个大概的印象模型,心想师尊今日已心力交瘁,更兼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再费心劳神。
既然那造化盘如此重要,干脆由她代他跑一趟碧海,去将那秘境之钥取来。
她抬头望着渐渐偏西的日头,对着众人佯装道:
“天色已晚,师尊、师娘不妨先在此歇息,我去附近找些灵果给大家充饥……”说完,便身化长虹一路向东而去。
“师尊,我去帮忙!”和柳逢春内心想法一致的计灵尘,对着紫东来浅浅一笑,旋即也向东方掠去。
后者望着两女远去的身影,只当她们真的是去附近寻找食物并没有多想,正欲在此盘坐调息一番,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到,前方的结界中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他猛然间想起方才在域使刚刚现身之际,和他对战的墨离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丝慌乱,许是身体里骤然产生了某种异样的变化。
那丝慌乱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还是未能逃脱他的眼睛——彼时他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域使方才说浅月的残魂犹在,莫非是在近距离僵持之下,她感应到了他的存在,突然醒了过来,在与墨离争夺身体的掌控权?才产生了那丝异动!
如今既已知晓了解救浅月之法,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设法将那花灵的神魂暂且控制住,以免夜长梦多。倘若她对浅月再次造成伤害,届时将悔之晚矣!
紫东来在心中思忖一番之后,决定进入花筑一探究竟。
湖面倒映着结界青光,如琉璃罩顶,符文流转间隐现墨莲纹路。他一步跨过湖面,对着守在结界前的青鸾尊者郑重说道:
“小青……浅月有危险,我要去救她!如果你也和我一样,希望曾经那个真正的太阴仙子再现尘寰,就让我进去!”
后者眼底闪过一丝挣扎——若主人神魂能复苏,纵违令亦无悔。
它斟酌片刻便低眉垂首退到一边。
自从三千年前,小青跨越千山万水,凭借着星魂血契的联系找到主人之时,便已发现她的性情与往昔判若两人。
它只当是她沉睡了太久,神魂错乱的缘故,并未将其此放在心上,直至今日才知悉了变化的根源。
青鸾望着那座浑然天成的结界,无奈叹息道:
“仙尊见谅!我虽跟随主人多年,但这结界乃主人亲设,只有她能破开……”
紫东来瞥了一眼结界,从袖中取出通幽笛放于唇边,清幽笛音响起的刹那,身前的屏障微微泛起涟漪,径自打开一道缺口,他旋即一脚踏入……
墨离盘坐阁楼,额间冷汗如珠,周身墨气翻涌如沸,桂木地板被浸出片片湿痕。
此刻她的识海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双魂对决——
一团月白色的人形虚影被血线束缚,周身笼罩着一团淡淡的紫光,依稀可见是一位姿容绝世的女子。
她手中握着一根如金桂抱月状的冰晶簪,簪尾处隐约有淡淡月华流转,正愤怒地望着对面那个身着墨衣,模样和她一般无二,身形凝实如墨莲化形的“自己”。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身体里??”
墨离诧异地望着缠在她腰间的两条红色的血线,狞笑道:
“呵呵……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三千年了,若非那团该死的紫气,咱俩早就合为一体了!”
“乖乖做你的春秋美梦不好吗?——为何要醒来?!”
云浅月的眸光忽地变得柔和起来,低语道:
“东来……我好像感应到了东来的气息……是他回来了吗??”
墨离指尖缠绕血线,漫不经心道:“方才倒是有个痴情郎来过,声声唤着‘浅月’——”
她眸光骤冷,嗓音如铁,“可惜,已被我一掌击溃。”
“东来……是他来找我了,我要去见他,不管你是谁,快点从我的身体里离开!”云浅月急切地盯着眼前的另一个她。
“省省吧!他已被我杀死了!”墨离轻斥,猛然握紧手中的锁魂线。
“不——”那团月白色虚影突然如遭雷击,疼地在地上打滚儿,紧紧攥着手中的冰簪奋力割扯身上的红丝,咬牙嘶吼道:
“放开我!我要去见他,东来不会死的……”
随着她的剧烈挣扎,墨衣女子的身形亦微微颤抖,手臂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别白费力气了,你越是挣扎就消散的越快!”
云浅月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身上的红线却始终无法割断,干脆把心一横,咬紧牙关强忍着撕裂般的疼痛,握着冰簪纵身跃起,直刺墨衣女子胸口。
后者柳眉微蹙,眸中寒光一闪,手腕儿顺势一抖,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赤色丝线犹如锁链般重重抽打在宿主的残魂身上,将其抽落在地。
与此同时,她自己也如遭鞭打,惨呼一声,踉跄后退三步。
仅剩一缕残魄的云浅月蜷缩在地,身形淡薄如风中残烛,血线切割处逸散出点点星芒,似随时会湮灭。
她悲愤而绝望的眸光,死死锁定占据她身体的女子。
恰在此时,两人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响亮、余韵悠长的琴音——
一缕缕紫气裹挟着紫金符文犹如锁链般陡然飘来,萦绕在两人身侧,她们的身形突然同时一滞,动弹不得——
阁楼中,紫东来盘坐在墨离身前,膝上横着一架古琴,指尖轻捻冰弦,七根寒丝骤鸣。
琴音泠泠,如幽泉浸月,混沌紫气随音律凝成符文,交织如网,阁楼斗拱间流光溢彩,似星河倾泻——正是上古天庭流传下来的仙曲——《大道惊梦》,此曲可专锁邪灵神魂。
当指尖抚过琴弦时,他想起昔年浅月授曲之景,眼中痛色一闪而逝——此曲本为她亲手所授,如今却要用于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