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还没有沉尽,席容烟就被皇上带出宫了。
魏祁身上穿着寻常圆领绿衣,头戴玉冠,腰上还斜插着席容烟画的那把折扇,丰神俊朗,褪去了一身龙袍,看起来竟有几分温润。
侍卫都便衣护在不远处,马车从宫内出去,停在了东街闹市中。
魏祁牵着席容烟的手,牵着她下马车。
席容烟头上戴着薄纱,握着皇上的手下了马车后,便听到熙熙攘攘的热闹声。
她好像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热闹了,抬头看向阁楼上挂着的灯笼,将夜色点缀的如同白昼。
身子被牵到皇上的身边,她抬头,见着皇上低头看来的目光:“先去用膳。”
说着带着她便往一处酒楼走去。
那酒楼像是并不是寻常酒楼,里面几乎没有人,但掌柜的格外恭敬,且一身穿戴讲究,颀长身量,背脊笔直,显然不是寻常人。
他们的雅间在最上层的,明窗很大,里头插着花与熏香,格外的雅致。
席容烟坐在椅上往窗外看去,便听见楼下若元若近的热闹声,微微凉爽的微风吹拂过来,她在宫中浑浑噩噩的浑浊被扫去,这时候满身舒畅。
魏祁坐在席容烟对面,静静看着她半张脸倒映的橘黄光线,那唇边含起的笑意让他的心也跟着满足,他甚至希望她每一日都如这般高兴。
饭菜上来,席容烟看了看,瞧着与宫里头的菜式格外的像,她吃了两口,味道也相似极了。
不过她没细想,在她看来,能够出宫和皇上坐在酒楼里用膳,应该是极难的的事情。
或许是隐隐传来的热闹声让她也胃口好了些,难得的多吃了许多。
魏祁也欣慰,又起身坐到席容烟身边,给她吃了几口莲房鱼肉,才问她:“吃饱了么?”
席容烟点头,又问皇上:“皇上呢?”
刚才用膳时,她好似见皇上都没怎么吃。
魏祁低笑:“嗯。”
他牵着席容烟起身,揽住她腰身:“去逛逛庙会?”
“再去游湖。”
“烟儿觉得呢。”
席容烟惊喜的看着皇上:“真的吗?”
魏祁笑意未落下过,握紧席容烟的手:“自然。”
说着他又弯腰,将席容烟的身子紧按在自己怀里,俯身在席容烟的耳边低声道:“烟儿,待会儿要叫朕什么?”
皇上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席容烟脸颊发热,抬头羞涩道:“夫君。”
这话说完,她的心扑扑直跳,又低头埋在皇上的肩膀上。
魏祁一垂眼便见着那发红的耳尖,娇怜惹人欢喜,只恨不得将人又紧又用力的揉入怀中。
那一声夫君娇媚入耳,他浑身绷紧,深吸一口气,捧着人羞涩的脸颊,吻了许久才松开人,又牵着她下去。
行云寺是东街最热闹的寺庙,叫卖的络绎不绝,两边街道上的铺子更多。
魏祁身量高大,且虽是一身寻常衣裳,但穿在身上也有不一样的气度,暗色中脸庞虽不能完全看清,但也叫人望而生畏,那般气度,定然也是非富即贵。
席容烟要吃糖葫芦,咬了一口又抬头见着皇上看她,她觉得皇上这样严肃寡言的人应该不喜欢吃,却忽起了想看看皇上吃糖葫芦是什么样子的心思,便问:“夫君吃么?”
那声夫君说出来的时候,席容烟还有些不好意思,声音极小,声音里还有一丝慌,但魏祁全部的关注都在席容烟身上,哪怕她再小的声音,他也能听到。
更何况她还喊了自己夫君。
魏祁弯下腰来,黑眸看向席容烟,那双眸子里有灯火,有细腻,有他眷念喜欢的所有情绪,他最喜欢她那微微羞涩的脸庞,他含了笑:“烟儿喂我么?”
席容烟便将糖葫芦送过去,魏祁咬了一口,虽不是他喜欢的,但看席容烟怔怔看着他,好似在看什么稀奇的事,又笑了一声,再吃了一口。
原来看皇上吃糖葫芦是这个样子的。
她的心扑扑直跳。
魏祁又握着席容烟的手腕,将糖葫芦推到席容烟唇边,声音低沉,带着诱惑:“夫人也尝尝。”
席容烟红了脸庞。
庙会里在写姻缘牌,上了香,送了香火便可以领一个。
席容烟去上香时,魏祁便去领了一个,又牵着她去树下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祁字,一个烟字,紧挨在一起,魏祁看着席容烟:“听说挂的越高,越长久。”
席容烟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树冠,又看向皇上:“太高了。”
魏祁笑了下:“我可以爬上去。”
席容烟瞪大眼睛,九五之尊的皇上……爬树……!?
虽说席容烟真的有些想看,但她觉得有损皇上的威仪,况且她也知道随行的还有侍卫,皇上要真爬树了,私底下传开了怎么办。
她都怕自己成为妖妃。
她扯了扯皇上的袖子,小声道:“夫君算了吧。”
魏祁挑眉:“烟儿觉得我不行?”
席容烟一哑:“也没有……”
魏祁便后退几步,拉着席容烟站到身边来,侧头对她道:“别眨眼。”
席容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皇上拿着手上的姻缘牌只是轻轻一扔,就挂在了最高处的树枝上。
她愣了愣,直到挂上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她看向皇上,发现皇上正看着她:“夫人满意么?”
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皇上面如冠玉,绿衣上眸色深深,看得席容烟脸颊一红,又怔怔的点头。
魏祁修长的手指探进白色薄纱内,抚向席容烟的脸庞,又问:“那夫人怎么奖励我?”
席容烟愣愣,小声问:“夫君想要什么奖励?”
魏祁挑眉:“那我说什么,夫人都愿意?”
说着他弯腰,低低在席容烟的耳边道:“烟儿能给我一个亲手绣的荷包么?”
席容烟抬头,一股夜风吹来,她脸颊红尽,含笑又羞涩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