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到,我母亲跪在怜心面前,还需要什么真相?!”沈玉安咬牙切齿地瞪着怜心,“我原本对你还心生愧疚,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
怜心没有解释,就一动不动地站着,神色平静地望着沈玉安。
“嗯,或许是本宫逼迫她的呢?”
“就算她现在是你的侍女,但她也不应该看着我母亲下跪,而无动于衷!”
顾朝颜听到这话,面上扬起大大的笑容,看向怜心:“本宫说什么来着,只要你是个小侍女,做得对是本分,但要是做错了,往你身上泼脏水都算轻的。”
怜心转身,朝着顾朝颜行礼:“多谢长公主用这么一课,来教导奴婢什么是权势。”
“楚怜心,你什么意思?”沈玉安有点看不明白。
“沈玉安,你母亲不请自来,张口就让本宫归还怜心,还说要等她生下儿子,才能给她名分?”顾朝颜踱步到沈玉安面前,弯腰看着他们,“若怜心还是你们沈府的丫头,你们怎么对待她,本宫管不着,但现在她是本宫的丫头,你母亲当着本宫的面,要安排怜心,是真觉得怜心就是个丫头,还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
沈玉安一怔,低头看向趴在自己怀中的母亲:“母、母亲……长公主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真又怎么样?”
沈夫人现在气得要死,干脆就承认了:“要不是你为了一个丫头要死要活,我能拉下脸来求长公主吗?给怜心妾室的身份,也算抬举她了,要不然就让她给你当个暖穿的丫头,就可以了。 ”
“母亲,您在说什么呢?”
沈玉安气得一下子推开母亲,满脸愤怒:“我对怜心是真心的,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您怎么可以……”
“哦?怜心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你怎么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她下跪呢?”顾朝颜打断沈玉安的话,摸着下巴,“沈玉安,你说话好矛盾。”
“我……”
沈玉安被说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肯低头:“这是两码事!”
“说到底,你不就是把怜心当个宠物吗?喜欢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喜欢的时候,她站在那里都是错的,只要你母亲说她一句不好,而且有人证的情况下,你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事情就是怜心干的。”顾朝颜啧啧两声,摇头,“沈玉安,你的喜欢好廉价哦。”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沈玉安抬头去看怜心,却见她眼神避开,一瞬间,他心都凉了。
“哎呀,本来此事呢,你是可以怪本宫的,可沈夫人是不请自来,你又怪不到本宫头上,想怪怜心呢,内心对她还存在一点感情,但你又不能怪生养自己的母亲……”
顾朝颜现在心里爽死了,就这么笑出声来:“沈玉安,本宫要是你们沈氏的族人,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继承人,而感到丢人!”
沈玉安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怒视着顾朝颜。
不甘、酸涩、无措,种种情绪交织一起,冲上喉咙,让他难受到都快喘不上气来。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
他被顾朝颜,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看穿了。
“长公主,今天的事情,都是民妇的错。”
沈夫人在蠢,也是沈府的主母,懂得以退为进 的道理:“是民妇不懂规矩,您要打要罚,民妇都认下,但此事跟玉安无关。”
“沈夫人,本宫哪里敢教训你呀,真要教训了,你前脚出了公主府,后脚就把本宫欺负你的事情,传的满天飞。”顾朝颜叹了一口气,笑盈盈地望着母子俩,“做事嘛,不要总是想着别人给你什么,想一想,你能给别人什么?”
沈夫人眼珠一转,想到之前长公主要纳儿子为驸马,也是看中沈家的财富。
于是,她一步往前,屈膝:“长、长公主,刚刚都是民妇犯了浑,是民妇不识抬举,只要今天的事情,能够翻篇,您要什么沈家都可以给。”
“沈夫人,您这会说的,好似是本宫在逼迫你什么?”顾朝颜没想到沈夫人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会搬出沈家,“既然本宫要,也是与沈老爷谈,本宫可不敢跟你谈,万一你一个忘记,或者加油添醋,本宫就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不会的,不会的。”沈夫人摆手再三承诺,“民妇今天来,其实是瞒着老爷的,如果让老爷知道,民妇肯定没好果子吃。”
“那是你们的家务事,本宫可不管。”
上一世,顾朝颜想尽办法,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与三家绑定。
现在,他们求着自己要,顾朝颜还要掂量一下,要不要拿。
“长……”
“母亲!”
望着低三下四的母亲,沈玉安忍不住走上来,但走到顾朝颜面前之时,他深吸一口气,弯腰行礼:“事情都是微臣惹出来的,所有的责任微臣愿意承担,还望长公主不要迁怒微臣的母亲。”
“沈玉安,本宫真要迁怒你们,你们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本宫的面前吗?”
不要以为,顾朝颜是允许他们放肆。
实则,就是让他们放肆,这样才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等于,陷阱他们自己挖,人还是他们跳。
沈玉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站在他身后的沈夫人,两眼一黑,往后一仰,晕了。
“母亲。”
沈玉安转身,扑上去,拼命摇晃母亲的身躯:“您醒醒啊,您不要吓我。”
顾朝颜低头,跟锦棠小声说道:“通知沈老爷,让他把家人接走。”
“是。”
一个时辰后。
姗姗来迟的沈老爷,看到靠在儿子怀中昏迷不醒的妻子,他顾不上,快速走到顾朝颜面前行礼:“草民见过长公主。”
“沈老爷,先看看沈夫人的情况吧,她要是在公主府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可担待不起。”
沈玉安的父亲,沈崇光,作为沈家这一代的家主,他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宗亲族人,他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