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覆盖完成,新身份植入: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义女。」
霍家别院的地牢泛着潮气,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在油灯下泛着诡谲的琥珀色。霍三娘指尖抚过叶蓁颈间的墨玉麒麟坠,蔻丹红得像凝固的血:“川岛芳子的义女带着张家的信物……佛爷知道该多有趣?”
「情魄收集进度30%——宿主可尝试反向攻略。」
小九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叶蓁腕间的翡翠镯突然发烫。她借着咳嗽偏头,发簪扫落油灯,火舌舔上霍三娘的织金马面裙。
“放肆!”霍三娘扬手欲掴,却被藤丝缠住手腕——那是叶蓁用藏在内襟的寄生种子催发的。藤蔓疯长成荆棘牢笼的刹那,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青铜门前有人喊着“别回头”,掌心温度与此刻藤丝的触感一模一样。
“三娘!”张启山踹开铁门时,正见霍三娘割断藤蔓飞身后退。叶蓁蜷缩在角落,旗袍领口被扯开半寸,墨玉坠子贴着锁骨泛出幽光。他军靴踏碎满地藤枝,却在弯腰捞起她时被勾住皮带——
她染血的指尖正按在他腰间枪套上。
「接触达成!情魄收集进度45%——记忆清洗程序二次启动。」
剧痛让叶蓁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张启山衣领的硝烟味灌入鼻腔。她恍惚听见二月红在唱《游园惊梦》,可那声音很快被系统抹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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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算命摊的油布篷上,齐铁嘴的罗盘在叶蓁掌心疯狂打转:“姑娘这手相……”“哎你摸够没有?”
他耳尖通红地抽手,却扯落她半截衣袖。狰狞的疤痕自腕骨蔓延至肘间,像道被冰封的闪电。
「宿主,撩开他衣领。」
叶蓁忽然倾身逼近,指尖划过齐铁嘴锁骨的胎记:“齐八爷这里,倒像幅先天八卦图。”
铜钱应声落地,卦象显出“泽水困”。
防空洞的爆炸声震落卦摊布幡,齐铁嘴下意识将她护在身下。硝烟中,他后背的热度与系统警报交织:“警告!二月红情魄波动异常——”
叶蓁摸到他颈动脉急促的跳动,忽然记起某次穿越时,也有人这样用身体为她挡过流弹。可那人的面容隐在记忆迷雾里,唯有余温残留在指间。
齐铁嘴的算命摊前聚着逃难的百姓,叶蓁蹲身将藤丝手环套在女童腕间。铜钱突然叮当乱响,齐八爷抓着她衣袖疾退三步,原先站立处轰然塌陷。
“坎宫见血,大凶之兆。”他摇着破碎的八卦镜,目光扫过她腰间卦片,“姑娘命格里缺了情魄,难怪卦象混沌。”
叶蓁正要开口,系统警报炸响:「紧急任务!获取齐铁嘴情魄(0\/1),剩余时间12时辰!」
她反手扣住齐铁嘴欲抽回的手:“那齐先生算得出,我缺的情魄该向谁讨吗?”掌心相贴处,齐铁嘴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她自己心口。
“你……”他耳尖泛红地甩开手,折扇遮住半张脸,“姑娘命犯桃花,还是离九门远些为好。”
当夜空袭警报响彻云霄时,叶蓁在防空洞找到瑟瑟发抖的齐铁嘴。他攥着她的袖口问卦片来历,却在触碰她指尖时窥见血色卦象——那是张启山战死沙场的未来。
防空洞的煤油灯在爆炸气浪中明灭不定,齐铁嘴的罗盘裂成两半,卦片上的青铜门轮廓渗出血珠。叶蓁攥着半截藤丝手环,耳畔响起小九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情魄收集临界点——宿主是否启用记忆置换功能?」
“别动!”张启山带兵冲进来时,叶蓁的指尖正抵在齐铁嘴心口。她腕间疤痕突然灼痛,恍惚看见雪山上有人用同样姿势为她输送真气,那人腕上的青铜铃铛沾着冰碴。
「警告!违规调用《盗墓笔记》世界记忆——」
剧痛让她栽进张启山怀里,将星纹领章硌得脸颊生疼。他手套上的硝烟味刺入鼻腔,情魄收集进度在意识海里疯狂跳动:65%、70%……直到他捏着她下巴强迫抬头:“说,城南防空洞的炸药是不是你埋的?”
血从她咬破的唇角滑落,滴在张启山佩刀的吞口兽首上。二月红的水袖突然卷住刀刃:“佛爷,我红府的人轮不到军法处置。”
霍三娘的笑声从阴影里浮出:“二爷莫不是要学吴三桂冲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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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府密室的青铜镜蒙着血纱,叶蓁被铁链锁在八卦阵中央。二月红执笔蘸着辰砂,在她脊背描摹《洛神赋图》。笔锋游走过蝴蝶骨时,系统提示音陡然尖锐:「情魄收集目标锁定——二月红(100%),记忆清除倒计时10分钟。」
“二爷画的……不是洛神。”叶蓁盯着镜中血色纹路,那分明是青铜门后的星图。
狼毫突然折断,二月红沾着朱砂的指尖抚过她后颈:“三年前师父临终前,也画过这样的图。”他呼吸扫在她耳畔,“他说这是逆天改命的阵法,要拿至亲之人的情魄做引。”
密室烛火突然青焰暴涨,翡翠扳指在案几上裂成两半。叶蓁腕间铁链应声而断,寄生种子在掌心开出血色曼陀罗——这是司藤教她的禁术,此刻却唤醒了被系统封存的记忆片段:
张起灵在雪山之巅将青铜铃系在她腕上,说:“等我从门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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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大火的第四日,叶蓁在湘江码头找到蜷缩在货箱后的张日山。少年亲兵的脸被硝烟熏得漆黑,唯独攥着勃朗宁手枪的指节苍白如骨。他脚边躺着个穿学生装的女孩,胸口的弹孔开出一朵枯萎的海棠。
「新任务:获取张日山情魄(0\/1),请用拥抱姿势接触心脏部位。」
小九的提示音虚弱得像风中残烛。
“张副官。”她蹲身时旗袍下摆浸在血泊里,“佛爷在城南临时指挥部等你。”
张日山猛地抬头,枪口本能地指向声源,却在看清是她时颓然垂下。十七岁的少年尚未学会用冷漠包裹伤痛,眼泪冲开脸上烟灰,在颧骨犁出两道雪痕。
叶蓁伸手按在他心口,掌下传来剧烈震颤。这个动作让张日山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她也是这样将中弹的乞丐按在膝头,用发簪挑出子弹。那时她的血混着雨水流进他靴筒,烫得他彻夜未眠。
「接触完成!张日山情魄收集进度100%——」
爆炸声骤然逼近,张日山反手将她扑倒在潮湿的麻袋堆里。气浪掀翻江边的乌篷船,燃烧的船帆像凤凰尾羽掠过天际。他护着她后脑的手掌被铁钉刺穿,血滴进她涣散的瞳孔。
“叶小姐……”他声音发颤,仿佛回到初见时那个被佛爷训话的新兵,“您第一次见我时就说过,乱世中最没用的就是眼泪。”
可此刻她的眼中空茫如新生婴孩,腕间翡翠镯碎成粉末。当二月红带着救兵赶到时,只见张日山将昏迷的她死死搂在怀里,仿佛抱着长沙城最后一捧干净的雪。
长沙大火烧到第七日,叶蓁站在焦黑的城墙上收集最后的情魄。小九的声音支离破碎:「任务完成度99%,记忆清除程序最终阶段——」
张启山的佩刀穿过她左肩时,眸光扫到她腰间半隐半现的朱雀玉佩。他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十年前东北张家送来的聘礼,本该随末代张起灵葬在长白山。
“你究竟是谁?”
叶蓁笑着握住刀刃推进三寸,让刀锋彻底贯穿情魄凝聚的心口:“是佛爷亲手选的火引啊……”
齐铁嘴的卦片在烈火中化为灰烬,二月红的水袖缠住她下坠的身躯。混沌中有人撕开时空裂缝,腕间青铜铃发出跨越八十年的清响。
当长沙城的丧钟敲响时,霍家别院地牢的藤蔓突然开花,白色花瓣上浮现墨色麒麟纹——那是张家族长才会有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