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崩纹 · 正中】
火还在烧。
但镜面在收。
不是把火扑灭,而是试图把“火出现过的痕迹”一并抹掉。
像是这地方不允许留下任何“非它书写”的字句。
——包括名字。
反律者的指尖开始发亮,一圈圈白光扩散出来,像是翻页的力场,把路飞从“历史纸张”上剥离。
他的步子越来越重。
不是累,是脚下的镜面在拖他。
像陷在一层记忆泥里,越走越深。
火印不再主动跳动。
连胸口的那张笑脸,也开始模糊了。
—
乔伊波伊站在后方,感受到那股“抹人感”的劲儿,额头冒汗。
“这不是能力压制。”
“是让人‘没存在过’的感觉。”
“他连火印……都要忘了。”
“路飞,你要是再不动,那团火也会以为——它根本没找到你。”
—
路飞还在站着。
他没回头。
他正在看自己的影子。
那是镜面上最后一块还没碎的倒影。
脸模糊了,动作慢了,连眼神也变成空的。
就像是有两个“他”在分离。
一个被镜子记得,一个被镜子忘掉。
他忽然抬脚,狠狠一踩那块镜子。
“我自己……记得就行。”
砰!
火再一次燃起!
这次,不是从身体内跳出来。
而是从他那“模糊影子”的背后烧出一道火痕!
火顺着他走过的路径回卷,像在“补记”他每一步的存在!
反律者眼中第一次浮出一丝变化。
不是情绪。
是判断出错的迟疑。
—
“你在用……残火当名字?”
“你把自己的存在,用一团烧不灭的火刻下来?”
路飞咧嘴。
“我早说了。”
“你记不住我?”
“那就让‘烧过你的地方’帮你记。”
“火不是讲道理的。”
“它是——它到过哪儿,哪儿就忘不掉它。”
—
轰!!
火势爆卷!
不是攻击。
而是印记。
他的名字没有被喊出来。
但他的火,主动在镜面上刻下一道道“烧痕笔画”。
不是文字。
是印。
是印记他的脚步、他走过的痛、他扛过的骨。
反律者出手,想封回火源。
他掌心投下一圈光阵,试图把“记忆回卷”强行截断。
但火已经自己学会了走。
不是靠路飞控制。
而是火自己,开始“记住它要记的人”。
那一刻,火和人不再是主从。
是“互认”。
—
镜面震出七道裂纹!
每一道,都是一段曾经被否定的路。
他打空印时流的血。
他扛深渊骨时断的骨。
他在风中被扇得站不稳还不退的脚。
全在镜子里——重现!
不是复刻。
是他自己走的。
—
反律者低声一句:
“他在……反印记?”
乔伊波伊看呆了。
“不是火记住了他。”
“是火也决定——不想被忘。”
“他不是印的主。”
“他是……让印也想记住他的人。”
—
“这种人,你删不了。”
—
镜面突然崩塌!
整片镜海塌出一个巨洞,路飞被火势托着,从崩口中跃起!
反律者伸手再拦,镜光尚未凝聚,便被那团“燃名火痕”撞得七寸裂!
他没有倒下。
但他退了三步。
那是镜子第一次——不肯为他闭合。
—
路飞落地。
身上没有火焰在烧,但全身都在冒热气。
他握紧拳头,低头喘着粗气。
“你要删我?”
“行。”
“可你得先删掉……所有记得我脚印的人。”
“包括我自己。”
“那天之前,我会一直走。”
“火不会停。”
“我也不会。”
—
反律者沉默片刻。
然后缓缓抬手:
“天戒·第二道——降。”
“历史会替我忘了你。”
“这个世界,记性不好。”
—
镜海闭合前,乔伊波伊一把拉住路飞。
“走了。”
“你在这儿留得越久,下一次他们会连你名字怎么写都找不到。”
路飞点头。
“但火知道怎么写。”
—
他们踏出镜界那一刻,身后的镜面像没出现过一样,归于一整片寂静的水光。
但镜海底部,有一道灼印未熄。
那是路飞最后一脚踩出来的火痕。
烫在整个镜印图谱的“存在之上”。
伊姆远处感知到,缓缓闭眼。
“他不该在这。”
“但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