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您是看不到我的身体吗?”施耐德说着就自嘲一笑,一只干枯的手缓缓的举起又无力的垂下。
“像我这样的人现在除了憎恨,还有什么能够做的?”
昂热看着面前的人,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现在垂垂老矣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终究逃不过既定的命运啊!
果然经历过一些事情就会让人改变,时间还真是可怕的东西,能够让人跟事物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那你想亲自报仇吗?”
昂热说着带着诱惑,如同地狱的恶魔引诱着仇恨之人踏入深渊。
“你想要亲手杀死格陵兰海的真凶!亲自给祂带去绝望吗?以凡人之躯剑挑神明!”
施耐德看着面前变样的男人,与记忆中的那位校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那个老头虽然疯狂,却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杀死龙王虽然是他们的执念,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卡塞尔学院又有谁真正做到了?
每一次就在他们自以为杀死龙王的时候,时隔几十年就能够再次听到,那些龙王复活的消息 ,就如同响亮的耳光扇在他们的脸上。
正因如此,密党对于龙王的态度就会显得比较暧昧,他们难道不知道有龙王活在这个世界上,贪婪的汲取着人类的知识吗?
不,他们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
贤者之石确实能够在精神层面上杀死龙王,前提是狡猾的龙在没有制作茧。
“校长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想要杀死格陵兰海的真凶,那家伙估计早就已经做好了茧!”
施耐德有些自暴自弃的道,他深知一个道理,混血种始终没办法跟那些真正的龙族相比较。
若是两者划上等号,那么真该为这个世界的人类担忧啊!
“不,看来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施耐德我并没有嘲笑你。用中国的话来说,我是来拉你入伙的!”昂热说着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向满头雾水的施耐德。
“入伙?”施耐德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难道校长跟那个密党的叛徒是一伙的,不可能!如果说这个老家伙最憎恨的是龙族,那么第二憎恨的就是那个叛徒。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校长,您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而我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授。”
施耐德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掺和,但实际上心里却是期待着,渴望着重新恢复的方法,渴望着能够将那位神明落下王座的办法。
弗拉梅尔曾经给他提过一个设想,将他的一些身体细胞更换成龙类的细胞,妄图通过龙类细胞强大的分裂能力促进身体的恢复。
只是可惜这些实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在嫁接了龙类细胞的可怜人,无一不都变成了异形的怪物。
不人道吗?也许是的,又也许普通人的生命,在混血种的眼里早就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现在无论怎样,如果真的能够让那个真凶付出代价,跟谁合作,是否成为叛徒,这一切都可以变得无所谓!
施耐德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说真的自从那天过后,他在没有一天像这段时间一样兴奋。
毕竟自己早就应该死在那个冰海之下了...跟那些孩子一起。
“你真的打算逃避吗?施耐德?”
昂热说着就清晰的看到施耐德暴起的青筋,“想想那些孩子,他们的尸体还躺在那片雪原上。”
————
老师,我们被骗了!‘太子’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老师,快走!这里只有您跟芬格尔有实力能够逃出去!断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教授,芬格尔那个笨拙的家伙就交给你了,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说这个话的权利,但是可以麻烦你照顾好他吗?
老师!我好冷......
————
施耐德知道昂热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回想起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也是这些就是事实啊!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同时也是自己无能的证明。
他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在最后一句话语之后便是耳麦的盲音。
“校长,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拉我入伙?但是你不应该拿那些孩子的死亡说事!”
施耐德说着一双夺目的黄金瞳展开,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施耐德消耗着自己身体的潜能,缓缓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这位老人不为别人,只为他牺牲的学生们,哪怕面对的是昂热这个老怪物!
“你这是要跟我动手吗?施耐德!”昂热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么多年来,他是最像自己的男人,有着同样对龙族的仇恨,相似的经历。
唯一的区别,似乎就是没有跟自己一样这么幸运,当然如果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也算是幸运的话。
“放弃吧!无论是从前全盛时期的你都没办法战胜我,更何况现在?”
昂热说着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施耐德面前,在时间零的领域下,施耐德的所有动作在昂热的面前,都变得那么的缓慢。
就在片刻间,施耐德就被面前的老人摁倒在了地上,就像是当年面对那位龙王一样,那般的无力。
“校长!您为什么要成为叛徒?”施耐德有些不甘的发出了最后的询问,随后就陷入了昏迷,在意识模糊间他听到了一串对话。
是校长与一个男孩之间的对话。
“昂热,我应该说过与我见面不应该有外人,还是说这是你给我献上的祭品?”男孩说着真诚似乎很满意。
“不,我想你理解错了,他或许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助力!”昂热说着便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着。
“在卡塞尔我终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校长,虽然受到学生的爱戴,执行我命令的终究还是这些老师。”
“嗯...继续说下去!”男孩似乎对此产生了兴趣。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卡塞尔学院还有多少钉子,但是说不定你现在的一步闲棋,会给你产生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昂热说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这是在赌博,一场豪赌!
说到底终归还是自己有私心,不愿意看着施耐德就此一直活在自责与悔恨中。
“是有这么几分道理,但是你把主意打在我头上,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