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兴安岭,美得惊心动魄。
行走在这里,便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冰雪世界。
入目尽是一片雪白。
远处的天是白色的,大地是白色的,随处可见的树木也是白色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品种。
如一座琉璃世界,神秘壮丽!
但美丽之下,却是无法忽视的凶险。
超过零下三十度的气温,让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失温。
哈出的气混入寒冷的空气,瞬间升腾成霜,凝结在睫毛上,眨眼之间能清晰感觉到上下睫毛粘连又被撕裂开。
在这种环境下待上不到半天就能把人冻死。
而实际上,每年冬天被冻死在林子里的人也并不少。
许援朝走得缓慢而坚定,尽量把自己体力消耗降到最低。
在这个地方,如果体力耗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许援朝走得看似漫无目的,实则胸有章法。
荒野求生的多年经验,让他在这种环境下能很轻松找到猎物的出没范围。
刚走进山里不久,他就又发现了野兔的踪迹。
今天这只野兔抓得比昨天要更轻松,只是简单吓唬了一下,那只野兔就突然从洞里蹿了出来,慌不择路下一头撞在了距离许援朝不远的一棵树上。
当场毙命!
许援朝乐颠颠地捡起野兔。
比昨天的要瘦一些。
但刚进山就有了收获,他很满足。
把野兔在裤腰带上塞好,许援朝重新回到兔子洞前,伸手进去摸索了一番后,脸上露出喜色,果然有新的发现。
他的手从兔子洞里出来,上面多了四只刚睁眼的小野兔,三灰一白。
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生的味道,也似乎是因为空气太过寒冷,四小只在许援朝的手里瑟瑟发抖。
“把这四小只带回去,灵芝一定喜欢。”
许援朝咧嘴一笑。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陆灵芝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把四小只放回到洞里,做好标记以后,许援朝继续往前走去。
他打算看看能不能打到别的山货,暂时不方便把四小只带在身边,不然这么低的温度,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冻死了。
所以他准备等返程的时候再把这四小只带上。
刚刚他之所以会想到洞里有小野兔,主要是因为那只野兔的异常举动。
兔子这种动物很聪明,否则也不会有狡兔三窟的成语。
据说兔子的智商相当于人类3-4岁的小孩,而且直觉能力很强,可以通过感觉判断周围的环境和情况。
虽说现在这个季节,让兔子的反应变得迟钝。
但也不可能出现撞树的情况,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一个了——
这只兔妈妈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被发现!
如果是没什么经验的人就被兔妈妈给骗到了,但许援朝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这么明显的伎俩骗不到他。
母爱很伟大,不分物种!
但许援朝也仅仅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并不会因为兔妈妈伟大的母爱就不吃它。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
于许援朝而言,最真实的情况就是——
不吃这只兔子,他和陆灵芝可能都会饿肚子。
接下来许援朝又在山里走了一段距离,却再没有什么发现。
他有些失望,却也明白这是意料之中。
现在这天气,山里几乎所有的动物都在冬眠,很少会有往外跑的。
山里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低,许援朝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瞥见不远处三只鹿正在雪地上一跳一跳地,两大一小,正往山林里跑去。
那三只鹿也看到了许援朝,于是停了下来,六只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当看清这三只鹿的真实模样后,许援朝顿时乐了。
“原来不是鹿,是狍子!”
狍子,在东北地区又被叫傻狍子,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即便被猎人追逐,也要停下来看看是谁在追它,要思考一下到底要不要逃跑。
棒打狍子的说法并不是夸张,而是真事儿。
想抓狍子根本不需要多么专业的工具,只需要一根木棒就够了。
也因此到了21世纪,狍子因为被大肆猎杀,被定为华国“三有”保护动物,不允许再对野生狍子进行猎杀。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倒是没有什么限制。
许援朝在附近找了根棍子,然后朝那三只狍子走了过去。
两大一小三只狍子就这么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许援朝走近,偶尔四处张望一下,却并没有逃跑。
邦!
许援朝走近以后,抓紧手里的棍子,冲着最大的那只狍子狠狠砸下。
三只狍子受惊,尾巴上的白毛立马炸开,慌不择路地开始逃跑。
但许援朝却没有追,而是站在了原地。
见到这一幕,三只傻狍子也停了下来,尤其是刚刚挨了一棍子的那只狍子,更是慢慢凑近了许援朝,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得它。
许援朝也不客气,又是狠狠一棍子砸在了它的脑袋上。
接连挨了结结实实的两记重棍,这只狍子的脑袋再硬也扛不住了,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只狍子受到惊吓,立刻往远处跑去。
但也只是跑了一段就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许援朝这边。
不过许援朝没再诱骗剩下的这两只狍子。
有这只狍子,还有一只野兔,足够他和陆灵芝吃好长一段时间了,没必要再多杀两只。
许援朝捡了块石头,又在晕过去的狍子脑袋上砸了几下,确定死透了不会反抗以后,这才拖着狍子的尸体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这只狍子足有六十多斤重。
如果换做前世的许援朝,别说六十多斤的重物,就算一百多斤的重物,也能扛起来就走。
但现在这副身体,扛二十斤的东西都有些吃力。
许援朝拖着狍子的尸体回到之前做好标记的地,中间休息了好几次,等到了的时候,天空已经染上些许暗色。
不敢耽误,他从兔子洞里把三灰一白四小只拿出来。
为了防止四小只被冻死,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自己胸口。
然后才再次拖起狍子的尸体回程。
北风渐渐起了,空气中的温度又骤降了几分。
许援朝怕被困在山里,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狍子,路上也不敢休息了。
而就在马上要出山的时候,风里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
“嗷~”
像是猫叫,但和猫叫又不太一样。
许援朝脸上露出惊色,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个声音,分辨着声音的方位。
很快,他脸上的惊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喜色。
那个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许援朝心里担心,赶紧循着声音找了过去。